苍耀城堡内的西南角,是被城堡里的人们称为“剑塔”√ √.塔楼的名称由来不仅是因为里面陈列有各种宝剑,更是因为其外形本来就像是把直入云霄的大剑。剑柄的位置是塔楼上突出的两个瞭望台,而剑尖便是塔顶了。塔顶据说是王国最强勇士沃瑞尔·石臂的居所,王国里人人都知道她对精灵深恶痛绝,传说她是人类英雄沃利·石臂的后代。
此刻还是深夜,圆月当空,剑塔的顶端突然出红光,城堡里的人们知道,那是沃瑞尔回来了。
剑塔顶端的房间与其说是居所,更像是个陈列室,排排的展柜、武器架、盔甲还有形态迥异的塑像。其有个塑像表现的是个袒胸露乳的女性踩在无数男人的头颅之上,脖子上挂着串用精灵的耳朵做成的项链,眼神充满了傲气。在陈列室似的房间尽头,放有个用数把黑剑组装起来的宝座,坐在上面让人仿佛置身插满了刀剑的充满死寂的战场之上。
沃瑞尔的这次归来,并不像是以往的孤身人,她还带回了个浑身赤果的女子。她将那女子扔在了宝座前,自己坐到了宝座上,只手撑着下巴对下面质问:“说吧精灵,谁派你来的?是不是兰多夫的人?嗯!”
“本以为只有男人才会干这种坑蒙拐骗的事情,没想到你这个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都说了我不是精灵,睁大你的狗眼吧!”露娜不再是之前那种呆滞的状态,尽管没穿衣服,但是气势却丝毫不低,脸上满是傲气,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在珍珠院对雷古勒斯颐指气使的强势惑珥。
“你……你真不是精灵?”沃瑞尔死死盯着露娜那有些尖的耳朵,她已经把尖耳作为了判断精灵的重要标志,由于她是带领人类抗击精灵的沃利·石臂的后代,所以她也定程度遗传了对精灵本能的恨意。她生平最恨精灵,甚至认为千年之前不应该与他们签下协定,放虎归山,而应该与他们战斗到底,直至将他们彻底灭绝。在这个与精灵有着众多历史仇恨的地方,现在的国王居然在王国的权力核心安排了个精灵,这更让她不能接受了,但是国王让那家伙屈居第二,算是给了她部分安慰与补偿。“兰多夫·瑟里姆那个混蛋,早晚有天整个王国都会毁在他手里!”沃瑞尔心想。
“我要是精灵,我会穿这么寒酸么?”露娜故意向沃瑞尔展示了下她的**,“我早就用那精灵们擅长的魔法轰飞你了!”
“就算你不是那可恨的精灵,但你冒充沐恩家族的人将王国的敌人引了进来可没错吧!嗯!”
“你这个女人,打架是挺在行,可是脑子却这么不好使,祖传的痴呆么?”露娜讥讽道,“我叫露娜·沐恩,十二年前我与我的父亲卡沃·沐恩前往瓦西利安搜寻巨龙的踪迹,而后遭遇变故,我在瓦西利安被囚禁了十二年,几天前才回来。要不是被你这么掳来,我的包袱里可是有着不少能够证明我身份的东西!”
“你真是沐恩家族的长女?”沃瑞尔有些动摇了,她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对着身材比她娇小,气势却毫不逊色的露娜问。
“要我跟你讲十二年前我与我父亲遭遇了什么么?”露娜眼睛向上瞟着,对沃瑞尔说,“本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可以倾诉的人,结果却被你的突然袭击给打断了。话匣子已开,我现在不吐不快,看在你不是那些该死的男人,也只好便宜你了!”
“你要告诉我关于沐恩家族失踪的真相?”
“先给我件衣服穿吧,我可是冷死了!”
沃瑞尔走进了侧面的房间,从她的衣柜拿出了件黑色的浴衣,扔给了露娜:“先穿着吧,可能大了点。嗯。”
露娜接过沃瑞尔的浴衣,披在了身上,衣角都已经拖在了地上。对她来说这件浴衣更像是件长袍,她系紧了口子,可是太过宽松的浴衣还是让她的**若隐若现。露娜毫不客气地坐在了沃瑞尔的黑剑宝座上,而沃瑞尔只觉越对这形似精灵的女人感兴趣,也没有阻止她,毕竟她也已经多年没有过个可以交流的人了。
露娜坐在宝座上打了个激灵,也许是被冰冷的座位给冻到了,她强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开口说:“既然你是圣鲁卡斯人,沐恩家族与龙相关的传说应该不用我对你说了吧。十二年前我们伪装成了从欧登出的商船前往了瓦西利安,寻找巨龙的足迹。我们在瓦西利安四处搜寻了年半后,终于有了结果——”
“你们真的找到了巨龙?!”沃瑞尔惊讶地打断了露娜。此时的她,与先前战斗凌驾众人的完全是两个人。之前的战斗,她是身经百战的强大战士,而现在她却更像是个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姑娘。
“别打断我!”露娜用种像是训诫孩子的语气,明明对面的那个人年纪应该要比她大不少,“找到巨龙又怎么了,瓦西利安的那个什么骑士团不是还找到了十几条么?只不过他们找到的那所谓的‘巨龙’,就算是万条加起来也不如我们的所见……”
露娜继续说:“我们沐恩家族的先祖据说喝过龙血,吃过龙肉,令自己的皮肤在遭遇巨龙吐息时会变得像龙鳞般坚硬,先祖将这种特性也遗传了下来,沐恩家族的人体内都拥有对龙息的抗体。我并不知道这个传说的准确性,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见到般的巨龙就直接碰上了那家伙。是在瓦西利安的个叫‘圣血山峰’的地方现那家伙的。那天的父亲出乎常理的自信,他说作为沐恩家族的传人,我说什么也应该见证下这个时刻,见证他征服巨龙的刻。如果是往常的父亲,是断然不会将我带到那种危险的地方的,因为和龙比起来我才是第位的。也许是那家伙太过强大,又也许根本就不存在抗体说,我们在它的面前毫无抵抗之力。那家伙只是吸气,我父亲和几个护卫便倒下了,再无半点气息。父亲对我说的最后句话是‘快跑!’之后那家伙便出了仿佛要吞噬天地的吐息,那吐息将我父亲和其他几个护卫的尸体瞬间烧成了碎片,而我也是在那时留下了脸上的这片疤痕。”露娜指了指自己右脸上的那大片月牙型的烧伤。
沃瑞尔看着露娜脸上的疤痕,下意识地也摸了摸自己嘴上的那道伤疤,又次打断道:“既然那家伙那么强大,你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都说了不要打断我!”露娜显得有些不耐烦,“我能活下来全得感谢与我们同行的个叫玛尔的家族护卫,是他拼了最后口气将我平安带到了山下的旅店,我们路逃亡,但那家伙竟没有追来,也算是运气不错吧。玛尔之后便因伤重而死了,从那时起我便成了无依无靠的孤苦人,但我却不知道那只是我噩梦的开始。
“山下的那间旅店叫什么名字我已记不太清了,我只记得当玛尔死后开始哭闹的我见到的双从围观的人群伸出的大手。那双大手是那么的粗壮有力,把便把我抱了起来,在那瞬间我差点以为是父亲又回来了。可是当看到那个男人怪笑的脸时,我便否定了之前的想法。当时的我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根本不知道男人的险恶,也没能读懂他笑容的含义。他热心地问我生了什么,并不断地安抚我的情绪。他说他会帮助我回到家乡,我也就那么相信他了。”
“男人的话都是信不过的!”沃瑞尔突然插嘴,但露娜却没有再次抗议,而是附和道:“的确,但是当时的我并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那个男人是个赌徒。”露娜接着讲述,“尽管和他相处了近半年,但我却从来记不清他的容貌。我只记得他的味道,那是从他身体里散出的刺鼻的酒气。他带着我走遍了瓦西利安的各大赌场和酒馆,他利用我把自己伪装成了个带着孩子的父亲,以此博取人们的信任,趁机耍点小手段,在赌场你捞到了不少。我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带我回家,他回答我说我们先得攒够路费,说完便将之前赢来的钱在酒馆挥霍空。后来他又让我去街上乞讨,他把我的衣服弄得破破烂烂的,说是这样能博得他人的同情。我把乞讨得来的钱都给了他,但他却从没给我买过什么东西,也总是不让我吃饱。他解释说要让我看起来越惨越好,这样别人才会更加同情。过了半年,我再地追问他什么时候能带我回家,当时他刚在赌场里输光了身上的钱还欠下了不少,他重重地给了我巴掌,用与我第次见他时判若两人的态度与语气叫道:‘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顶着张丑脸还来给老子装可怜,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价值,早就把你扔了!你这丑怪,卖到妓院里也赚不到几个钱!’他之后就真的把我卖到了妓院,为了偿还他签下的赌债,也为了摆脱我这个没有利用价值了的包袱。那个妓院是位于瓦西利安洛里的珍珠院,从那时起我便在珍珠院遭受了十年地狱般的折磨,直至半个多月前被个男人给拯救出来……”
“你是惑珥么?”沃瑞尔问。
“怎么?惑珥的下贱让你瞧不起了?”
“没有,我的祖先就是惑珥和人类英雄沃利·石臂所生,我对惑珥绝无歧视。你与我真的很像,我厌恶男人的软弱,你痛恨男人的所为;你的脸上让巨龙留下了疤痕,而我也在个男人面前第次失手受伤——”她说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那道伤疤,“不过让我不理解的是,既然你在瓦西利安受尽了敌人的折磨,为何还要帮助那群渣滓潜入呢?”
“因为个男人。”
“男人?你不是最痛恨男人的么?”
“可是那个男人有些不样……他就是那个将我救出珍珠院并带我回来的人……”
“不要被他骗了,男人都是样的,更何况他还是我们的敌人!”
“可是……”
“你已经给我讲了你的故事,现在我知道你不是精灵也不是敌人了,我可以让你问几个关于我的问题,毕竟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个可以分享我经历的人存在,身边也全都是些恶心的男人。”沃瑞尔走到了黑剑宝座的旁边,把手放在了宝座扶手上的露娜的手背上,露娜全身颤抖了下,眼神和之前的气势也下子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