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吹胡子瞪眼道，“这是什么？”说着，他缓缓伸出那只骨节分明布着老茧的大手，将那页纸从桌上捏了起来。
苏清儿的心咚咚直跳，完了，这回她要凉凉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刚开学第一天，先生就和她过不去了。
只见先生将纸拍在她的桌面上，“苏！青！看来你的晚饭是该省下给专心听讲的同学吃了。”
闻言，苏清儿不慌不忙地“哦”了一声，缓缓埋下了头。她才不想和这老头一般计较，原本是她不认真听讲在先，所以先生这般说她她觉得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反正她心里知道即便是先生不给吃晚饭，也会有人给她饭吃。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上，刚刚她明明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在用着平日里戒灵的口吻对她讲话。
第16章 初春
傍晚时分，苏清儿一个人先回了寝室。正在她研究手上的那枚银戒时，那个温柔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在看什么，在看我吗？”
苏清儿顿了顿，她确定自己刚刚绝对不是幻听，“是幻灵吗？”
幻灵今日似乎也是一反常态啊，往日除非播报倾心指数，否则幻灵是不会随意发声的。然而现在，她已经发觉幻灵已经换了一套更为自然而人性化的播报方式，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刚刚那样与她对话，一次两次说成是巧合还不为过，可三番五次频频发生这种巧合的现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啊。苏清儿玉指划过下巴，若有所思着。
想来想去，她终于是觉得，这货似乎是要开窍了。
那声音“嗯”了一声，如此温文尔雅，若是有了形态定是那种玉树临风，温柔如玉的少年形象。
“幻灵，你是不是要成精了，怎么最近你连变声期都过了。”
他无辜道，声音温柔像只小羊，“额，我之前和你说过了真的没有成精。”
闻言，苏清儿这才放下心来，“那，如果你要成精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一声，好让我心里有点准备。”
“好吧。”
谈话间，房间的木门被人敲响，“清儿，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袭玄衣的凌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的床前，见他进来，苏清儿赶紧凑前，双眼放光地瞧着他手中的木桶，她已经闻见从木桶缝隙出溢出的肉香。
苏清儿惊喜不已，“是鸡腿儿！”
“来，吃吧。”说着，他将桶盖打开。拿出一碗米饭和一只鸡腿。
苏清儿馋的口水都要掉下来了，接过鸡腿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你一个小姑娘如此吃相，怕是以后嫁不出去了。”他双手抱胸，含笑道。
“嫁不出去就不嫁了，我又不缺夫君。”说着她又咬了一大口鸡腿。
“一会想去哪玩？”凌霄负手而立，嘴角扯出一个微笑。
苏清儿发现他最近越发地爱笑了。
“哎，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寝室抄书本吧。”苏清儿可怜兮兮道。她可不敢忘记先生今天给她留了罚写的任务。
腊月时，书院里里外外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踩在上面吱呀作响，一进屋鞋底都会粘着厚厚的雪。积雪融在青砖地面上，留下一片水渍。
后来几天，苏清儿又接二连三被先生罚了几次，窗外寒风凌厉，屋内还稍好一些，若是她冷得缩进被子，凌霄也会点个暖炉供她烤火，即便书院禁止这样。
熬过凛冬，终于迎来初春。这日，天气晴朗，无风无雨。
空气中散发着破土而出的那簇新芽的清香……连长安街的风变得很轻柔。
每当她与凌霄走在街上，他都会习惯性地护在她的身侧，为她挡着所有可能突然发生而又意料之外的状况。
这次也不例外，凌霄坦然地走在青石路的外侧。他皮肤白皙，眉目清秀，高高的个子，脸上总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惹得很多大闺女小丫头驻足侧目……
凌霄一双丹凤在旁人面前无喜无情，可是她却清楚，他总会为她展开笑颜，想来不由得心下一暖。
“嗒……嗒嗒嗒……”
这时，一里之外，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由远及近，马蹄狂乱地敲击着地方，一路飞驰。
路上的过往的百姓为了躲避这匹疯马的横冲直撞纷纷逃窜着。
凌霄自幼习武，听觉异于常人，很快便察觉到情况的不妙。长臂一挥便将苏清儿带入怀中。
一股大力将她猛地一带，瞬间将她带出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