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的朝堂沉寂了;嘉和帝刚登基那会,朝堂上结党营私,大将军与鞑靼勾结一气,他一怒出征,取了鞑靼首领人头搬到大将军面前,大将军进了诏狱,兵符也到了他手上,却又被都察院那帮子文官猜忌,打了仗回来什么都变了。
他自嘲,如今到真是狎兴生疏,酒徒萧索。
似是梦境,他也不知道之前那风流纨绔是他,还是如今阴险狡诈的永乐王是他。浑浑噩噩大醉一场,最后什么也不剩。
唯北京城还一成不变,寻芳阁仍屹立不倒,只不过再没他跟沈婉的身影。
他背着手走着,慢悠悠穿过武英殿,风划过他衣襟,也划过配殿里那垂挂的轻纱。
他眼波流转,往武英殿不经意一瞥,轻纱被掀起,隐隐约约透出个人影来。
案上一堆画轴,画轴趴着一个瘦小身影,头发高高束起,露出雪白的颈肉,分明是男子打扮,却有着女人身材。
他皱了皱眉头,不予理会,刚准备要走,那轻纱后传来一阵尖尖细细的声音,是极好听的;不像东厂那些公公破锣嗓子,还非要捏着说话,听得人毛骨悚然;这声音轻飘飘的,也像风一般,抚过他耳廓。
“大人…?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这人大约睡蒙了,抓住个人就想问几时。野腔无调,毫无规矩,他转身就走,并不想理会。
婉婉昨夜难以入睡,今天又起了大早,风吹的她困意丛生,便就着书案睡了一会;刚醒,视线并不清明,远远透着纱,以为是李春华来了,便开了口;谁知道这李春华不理她,她掀开帘子,追问。
谁知道,帘子一掀,男子背影高大挺拔,穿着又是华贵非常,哪里是李春华那副摧眉折腰的样儿?她这才反应过来,尴尬极了,只不过方才嘴巴先于脑子做出了反应,“李大人…?”
那男子这才回头,面容不悦,扭过头,并未看她。
婉婉却看得清楚,立马白了脸色。
“本王是谁?看清楚了没有?”这朝中谁不认识他?周溱语气冷了,抬头去看刚刚那个无礼之徒,只一眼,也愣了。
他神色诡异,怔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婉婉吓得立马跑回殿里去,可她——又能跑到哪去。
婉婉浑身冷汗都在往外冒,犹记上次这般紧张,还是初遇周溱时候。如今周遭景物变换,心境却兜兜转转又跟七年前无异,简直可笑至极。
她背着门等了半天,她以为周溱已经离开了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哗——的一声,她整个人被周溱抓着衣领提起。
他声音哑了大半,“沈婉。”
婉婉眼眶红了,不敢看他,视线移到别处,“我不是。我不是的…”
周溱捏着婉婉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对视,“你当本王是瞎的么?”他眼眶也红了大半,显然是被气的。
“我是沈子晚,不是什么沈婉…我不认识……”她说到最后,声音也小了,也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可笑的很。
“本事大了,还扮男相;沈子晚?”他手上力道越来越紧,“还在骗我?你当真能骗的过本王么?你这身子每一寸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便是化成灰本王都记得住。”他声音都被气的颤抖了,说完直接拖着婉婉往外走,也不管那些画轴了,“回了府再慢慢跟你算账!”
婉婉抱着他的手仍在挣扎,不断敲打着他手臂,“我不去,我不去,你放开。”
周溱当真就停住了。
终于可以炖肉了,大锅大锅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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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欲盖弥彰 与君共话巴山雨(薄荷牛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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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欲盖弥彰
周溱拉着她的手也停下了,还是背着她的姿势一动不动,好像世间万物都静止了,她的心跳也是,唯独风还在提醒着她。
进宫当画士是皇命难拒,时下虽有女画士,可她非要扮男子,不是欲盖弥彰是什么?五年前一走了之,可该在的还在,不会跟着她走;她以为换个身份,那些过往就会随风消散,那些不堪分明是刻在风里的。
到北京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会遇到周溱,更可笑的是她还住在人家府上。
她以为周溱会娶段宜淳后忘了她,她不过是周溱茫茫人生海中一粒沙子,落了海就销声匿迹,连水花都溅不起来;她对周溱是恨的,恨的背面是什么?她不知道。
她的人生是不断的豪赌,五年前赌输了,现在也是;她以为周溱看见她后,会一笑置之,云淡风轻地走过,那般骄矜的、高高在上的会连她的身份都懒得戳破。
可惜错了,周溱显然气的不清。他到底在气什么?
婉婉看着他背影,不知道,想不出来。
他一言不发,她也一声不吭,两个人就这样站着。
到底是紫禁城里教养出来的皇子,气成这样了,碍着在宫里,也不曾失了分寸;气过了头,憋着的语气也变了调:“怎么?先生想在宫里算账?”他轻笑,表情却是极怪异的。
婉婉撇过头不看他,周溱又一把拉着她往宫外走。婉婉也不闹了,跌跌撞撞的走。
一把把她抱到马上,上了马一夹马背就要走。军营也不去了,直接往王府走。
傍晚人不算多,也有路人神色怪异地看着他们,指指点点。婉婉也顾不上什么深仇大恨了,丢脸的很,生怕人认出来,脸通红地往他怀里埋。
头顶传来轻笑。“方才不是还不愿意走的么?知道我是谁了?”这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婉婉一动不动也不理他。
他一手拉着马绳,气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