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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夫人素来宽厚,以诚待人,往日府上有客人来必不会像今日这般反常。饶是许多地方想不通,苏络玮回到廊下,颇为失落的回复一脸期待的何谓:“何先生,绍夫人身体有恙,不便会客。”
“信呢?信她收了吗?”
何谓眉毛不由自主的拧在一起,急躁的问了一句,接着瞥见苏络玮手中的信,顿知此话多余。
“她到底还是不肯见我。”何谓轻轻的嘀咕了一句,从苏络玮手中收回信件。
“何先生抱歉,带你入府,却没能见到绍夫人。”
“无妨无妨。”何谓摆手一笑,眼中泛起一层水雾,两眼生出许多闪亮的色彩,“络玮,世子此时可在府中?能否带我去见见他?”
听到那两个字,苏络玮倍觉亲切:“当然可以!”
苏络玮领着何谓来到目的地的时候,世子大院安静得好像空气凝结了一样,毫无声响,只见房门个个紧闭。
“温凉他们难道不在?”
苏络玮径直走到西厢房檐下,推开房门,竟吃惊的发现温世子正像个乌龟一样趴在地上。
原来温凉闲来无事,就趴在地方研究地图,不料苏络玮来时悄无声息,这下房门突然被打开,阳光从苏络玮和木门组成的空隙里透进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急忙跳起来,揉了揉苦涩的眼睛:“络玮,你来了!”
苏络玮浅浅一笑,作为回应。
“你说你来怎么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可吓死……”没接着往下说,温凉突然发现门外还有个约莫四五十岁的陌生男子,惊奇的问道,“那位是?”
何谓迈步向前,执的是平辈礼仪:“鄙人何长卿,见过世子。”
“先生客气了。”温凉回了一句,并未回礼,见那人一身灰衫,容颜儒雅,气质超群,脸上平添一股深邃的苍茫和悲凉。
苏络玮笑道:“哪有让客人站在院子里陪你说话的道理?”
温凉嘘了一声,神秘道:“进来说话,进来说话。”
等到两人进来,他又关上了房门。
苏络玮一头雾水,环顾四周,不知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凉含笑:“扶摇正房小憩,你可不要吵醒她。”
“嘿,我还以为又发生什么大事了。”苏络玮苦笑着摇摇头,转念一想温凉是不是最近受刺激了,怎么变得神神叨叨的,伸出手在他的额头上搭了搭,关切的询问,“温凉,你是不是生病了?”
“你是盼着我生病?”温凉出其不意的正经起来,反问道。
苏络玮吃瘪,忙转移话题:“何先生是燊王府上……”
“东南第一军师何长卿的威名我怎能没听过?”温凉致礼,接着说道,“我听闻别人议论,何先生三四年前你入燊王府上,成了他的谋士,一心为他筹谋,今日怎么想到来侯府?只是先生恐怕要失望了,我父亲刚刚过世,侯府一夜之间沦为禁地,我尚不能尽尽孝道,为他收尸。现在,这里还有什么值得先生利用的吗?”
苏络玮知道好友素来讨厌朝堂权谋争斗和如谋士幕僚这样的阴诡之人,当即理解他说出这番不冷不热的言论的缘由,只是当着何谓这样说未必礼数,便压低声音规劝道:“温凉,来者是客,何况何先生不是常人。”
温凉这才收敛脾气,脸上的鄙夷神色仍未撇干净:“何先生这等人物,赏光莅临敝府,不必拘束。温凉未能迎候,还请见谅。”
苏络玮朗笑片刻,缓解着尴尬的气息:“温凉,你方才趴在地上做什么着呢?”
“没事,闲来无事,眼地图解闷。”
这时,何谓嘴角微翘,悠悠道:“既然世子为京口百姓的未来绞尽脑汁,却又为何不待见我这个为芸芸众生而来的谋士呢?”
温凉一怔,继而打量起这个素未蒙面却久闻大名的中年人,一时琢磨不透他,甚至拿不准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显然不同于平常的那些谋士俗客。
“先生何意?”
“世子明知故问。”何谓目光与温凉审视的眼光交互,不同于温凉的防备和警觉,何谓相当放松,甚至不经过主人的同意,就坐到了席上。
苏络玮和温凉跟着坐下。
何谓重新将欣赏的目光移到了温凉身上,暖暖的一笑,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世子手上拿的地图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
温凉沉思一会,将手中的地图平铺在了位于三人之间的小桌上,以一种相对缓和的语气说道:“愿闻其详。”
何谓发问:“朝廷派出的议和使臣去了敌营已经几天了?谁知道。”
“已经三天了。”
何谓接着问:“这次议和的时间需要这么久吗?议和之事双方争议不断,所以进展缓慢?”
苏络玮若有所思:“这点确实蹊跷,照理来说,这次议和由我方提出,我方自然处于劣势地位,所以北燕只要提条件就可以了,而议和的使节只需将这些要求一一记录,然后呈给皇帝决断,可是他们此去议和三天,竟然只传出消息说议和进程十分顺利。这,多多少少有些不正常。”
温凉点点头,坚定的说道:“所以北燕此次南下的目的并不是议和、纳贡。”
“以北燕的作风,这些议和的使节早就被扣押了,或者已经被杀了,他们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何谓强调悠悠,“那北燕皇子此次亲征的目的是什么呢?”
温凉不言,只盯着地图上那几个熟悉的地名和起伏不定的山川地貌看。
何谓左手掂起袖子,右手的中指在地图上的几个地方点了点,从容不迫的分析道:“北境第一道防线,第二道防线,徐州、兖州、滁州、豫州、冀州五边,京城建康。哪一个会是燕人的真正目的?”
“京城!”温凉和苏络玮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对,京城!”何谓捻须,顿了顿,“燕人此次出征南侵的兵力绝对比七万都要多,这三日燕皇子扣押议和使臣,不过是拖延时间,以便等粮草等物资齐备,等发动战争前的准备万无一失。不出我所料,北境第一道防线上的哨卡已经被燕人尽数摧毁,兖州与西边三州的相互联系、策应的防守态势已被打破。此时议和即将成功的平静只不过是燕人用来障眼的假象,风暴即将来临。”
温凉这才一改对何谓冷谈的态度,对其入木三分的分析叹服,更对其刮目相看,恭敬的行礼说道:“先生此行真的是为了京口百姓,温凉佩服!”
何谓回礼,谦虚道:“世子过誉了。这几日来你一直钻研地图,不就是看破了燕人的企图吗?我就是把你内心的看法说出来了而已。”
温凉淡淡一笑。
苏络玮问道:“那依先生之见,北燕皇属军何时发动攻势?”
何谓徐徐道:“北燕最近几年众皇子争宠,大臣相斗,内耗比玉清还要严重,加之地广人稀,国库空虚。眼下北燕皇太子上位,正是风头强劲的时候,希冀用一场胜利来树立威信,因而他要慎之又慎,不会轻易发动攻击。有了这三日时间,粮草等后方供应已然调齐,我方又受其议和成功的麻痹,所以他们对京口发动攻击就在这几日之内,最早明天,最迟后天。”
风暴即将来临,温凉长叹一声,将心中这几日郁积的忧闷和烦躁吐了个干净,有人能理解心中顾虑并出谋划策的感觉真好。
苏络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有这位东南第一军师在,你又何必叹息呢?不相信他的能力,还是质疑他不会出手相助?”说着,向何谓使劲挤了挤眉。
“少司空这么一说,我更觉肩上责任之重大,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说罢,半仰着头大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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