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哼了声。
我被逗得噗嗤一笑,他往身前一凑,突然开口道,“你真不嫌弃啊?你和李小冰换换就好了,你虽然性子慢,可不会吵架,不像她,一点儿都不会做人妹妹,我们俩这天天鸡飞蛋打,闹腾的就没消停过。”
“你别看她咋咋呼呼的,我看你胆子比她还大,这小阁楼她就不敢爬,你身手比她利索的多。嘿,正好给你报个三级……”
他突然截住话题,我也没追问“三级”那后面是什么,我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凑近身前带过来的这一丝热烘烘的气息,看灯光将躲藏进空气里的浮土尘埃照的更清晰,盯着灯下显得更清瘦的这张脸,我想找到一丝认真或者玩谑的痕迹。
“和冰冰换换,你想我当你妹妹的吗?”
我第一次思索这个问题,也在问出口的同时产生了一丝疑惑。其实一众孩子里,我从小就羡慕李小冰,羡慕她有小城里号称“牡丹花”一朵的妈妈和会赚钱又脾气好的爸爸,羡慕她身后有一家杂货店,总有吃不完的糖果甜豆,玩不玩的玩具,还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当然,我也羡慕他有帅哥哥,闯了祸也有人替她出头,即便这两兄妹看上去一直互相嫌弃。
喜欢跟李小冰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忘记了,起初只是喜欢她们家的棒棒糖,跟李小冰混在一起我就能毫不客气的蹭到嘴。后来呢,是不是还有一点原因,是因为觉得靠近了她就仿佛我自己也拥有了那些幸福,我在自己脑海里卑鄙又可耻的霸占着别人的财富,意[分隔]淫着别人的快乐。
但又不知从何时起我就不再羡慕李小冰了。我觉得我这样也挺好,大概从李小帅说起我,比说起她亲妹妹时笑的更开怀起吧。
“你真不想想做我妹妹啊?我保证疼你,其实...我也挺疼李小冰的,好吃的还不是都留给她一半。”
“……我知道你疼她。”
一句不知怎么声就低了,我动动唇没再多说出一个字,任由糯米似的一排小白牙分开露在外。
说“不愿意”不对,可是说“愿意”,似乎又被一团棉絮塞住了喉咙,我答不出想不想做他妹妹这个问题……我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小帅在送李小冰上学时,也会顺带捎上我了。自行车上那方窄肩膀能遮挡料峭寒风,弄堂的坑坑洼洼也是他背着我走过的,还有偷摸从他家杂货店里顺出来的棒棒糖和冰棒。因为我不是李小冰,不是他亲妹妹,他做的这一切才有了特殊的意义。我想如果我是他的亲妹妹,所有一切都变得理所应当,我在他头顶上看见过的那圈并不耀眼,却一直温暖的光环是不是就要消失不见了?
那我宁愿不要吧。
我还在胡思乱想,他就伸手去揩我脖子上往下淌的水,嘴里嚷着“哎,水淌下来了,湿脖子了……快快快!”
思绪被脖子上那一点真实的温度打断了,手指擦过颈前柔软,接住了洇开的水痕,我说不清哪里就觉得震颤了下,猛地瑟缩了下脖子有意无意夹住了他指头,怔怔看眼前被放大的红晕。
“你脸红了,你知道的吗!?”,我瞧了一眼就低下头,在心里默默吐槽。攥紧毛巾反反复复擦着自己被他按住的地方,甚至卷进了他两根手指都没发觉,鼓起腮帮反问了一声,“淌湿了我衣服,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以前玩闹时候也不是没有被他抱过背过,这次不知怎么就忽然生出些不同来。我结结巴巴的问,“什么,什么三级?”
“就是你那个三级跳远,我在巷子口等你就是想问问你会么,要不要我教你。我可是什么都会的。你们班上那死黑猴太不是东西,运动会呢,听说他给你们女生都是按指标硬性分配,嘿,那陈希分到跳高,人还没杆子高呢!”
我看见他猛地往外抽了下自己手指头,像是被什么狠狠烫到了,偏嘴巴说的一字不漏。
“三级跳远?”
这四个字对我就是魔咒!死黑猴发洪水一定是故意的!我想起有过的那几次惨痛经历,下意识就狠皱了眉,可下一瞬间想到的却是他为什么会知道陈希还没杆子高?我别过脑袋不肯再瞧他了,我说,“我会,不用你教!”
我没忍住又问了声,“你怎么知道她没杆高,你看过陈希跳高?”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反而将靠直椅子背坐端正了的身体又向前,特意凑到我转开的脑袋面前。内双的眼睛瞪着我一眨不眨,像是不肯放过我面孔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啊,你会跳远?三级跳远?要助跑,然后用力跳到沙坑里的那个三级跳远,你真的会啊?”
他一连三问,摆明了满脸不相信,我想他明明刚还夸我动作敏捷。方被热水烫暖和的细指头也觉得凉,一下一下紧攥了好几把,反倒更固执的点点头,“哼,我当然会,你少瞧不起人……不就是跑一下跳三下,兔子都会的,我也会!”
原本想一想都会腿脚发软的动作,却执拗着说自己可以,仿佛用这一点拔高的声调就能掩饰住我所有的心虚和胆怯。我妈妈说撒没撒谎从眼里就能看出来,所以我努力对上他瞪大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