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温柔的人,陪她笑,陪她疯,坐看云舒云卷,天光白昼。一生一世,携子之手。
生前种种,前尘往事,她在现实里的所有遗憾和悲痛,都在这个结局里得到了圆满,她眼中的白霁岚在意她,爱她,宠她,最重要是他们有了孩子,白霁岚很爱这个孩子。
随着极乐调结束,卫燕露出笑意,她在盛卿欢的面前化作一缕白烟离去。
来世,她和他终于在一起,无所顾及,爱他所爱。
靡靡之音越听越哀伤,盛卿欢虽闭着双眼,泪水却沿着眼角落下来。
南枝握着手中已经凋谢干净的杏枝,若有所思,随着清聊指下的琴弦一震,手里的杏枝化作一缕粉烟飘散,挂着清聊腰间的‘净世’也发出微微的红光。
盛卿欢猛地睁开眼睛,神情怅然,他看着对面的清聊,不禁泪目。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仪,连忙起身,揖手对着清聊一拜:“师父,弟子今日不知因何伤心,失态了。”
清聊淡淡地笑着:“无妨。”
盛卿欢擦掉脸上的眼泪,又坐回去,他垂眼看着面前的琴,琴弦震动时,将眼泪溅了一片,他肯定在师父面前哭了。
想到这里,盛卿欢更加不好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会弹到他落眼泪呢,都说男儿有泪不轻谈,他这是......丢人。
☆、第十七章 与妻书
“这极乐调,果然是玄妙,弟子竟然身临其境,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一些人,如今醒来,我却记不住了。”盛卿欢的手指轻轻地抚了抚弦。
悲从心起,而心里住着一个忘了百年的人。
南枝从旁边拿起一块桂花糕吃起来,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极乐调,本就是世间最玄妙之曲,非仙人不能弹奏,非灵力不足之人能驾驭,非聪明之人不能领悟,非槐琴不能奏响。
“师父。”盛卿欢再次起身,此时的他已经没有来时那么开心,眼睛红红的,心情无比低落。他说:“弟子今日状态不好,改日再向师父讨教。”
“也好。”清聊淡淡道。
盛卿欢抱着自己的琴,向南枝道了别后就离开了靡音馆。
此时月中天,整个梨州都陷入灯火寂寂。
清聊站了起来,玉手轻轻一扬,两扇朱漆大门自行合上。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清聊温柔道。
南枝在自己的面前摆开竹简,手里提起了笔,冲着清聊笑了笑:“我得把这个故事写完才睡。”
“明日再写。”清聊走过去,似是心疼她熬夜。
单从这点来看,清聊师父可比问斋师父有爱心多了。
“弟子喜欢今日事今日毕。”南枝灿烂地笑了起来。
“那我陪你。”清聊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旁边放着茶具,正适合他闲来喝几杯。
南枝抬头看着清聊,有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看我做甚?”清聊浅浅笑着。
“师父好看呗。”理直气壮的徒弟。
“那要不要我坐近一点?”师父很认真地说。
南枝的老脸猛地一热,赶紧埋头写作。
可是刚要写标题,就遇到了难题,这次的故事该取个什么名字?
“师父,这个故事叫什么好呢?”
“随你。”清聊优雅地拿起茶杯,浅浅地啜起了茶。
南枝闭上眼睛,回想着她在一花一世界里所看到的,印象最深刻的是白霁岚给卫燕写信。
“那便叫作与妻书。”南枝睁开眼睛。
清聊神情淡淡的,目光却极为柔亮,对于南枝取的名,颇为满意:“这个好。”
南枝开始在竹简上书写起来,还为白霁岚的妹妹白景芝写了一个结局。
白景芝嫁给了盛家,算起来,也是盛卿欢的□□母。
最后还点评了一下楚梦瑜这个角色,她在卫燕这个故事里虽然是个反派,但曾经也是名动一时的美人,她也有温柔端庄的一面。
楚梦瑜并非绝对的坏人,她只是因爱成魔而已,她太爱自己的丈夫了,因为爱得越深,痛的够彻,才会做出一些伤害自己亲儿子的事情。
里面的所有人物都是悲剧角色,都是因为爱才失去了一切。
南枝见过的爱恨别离太多太多,自然也打开了上帝心态,平静地看待,理性地分析。
写完故事后,南枝有些疑惑地看着清聊:“师父,你接近盛卿欢根本不是为了钱,对吗?”
这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合的事,要不是清聊师父发现了什么,怎么可能把盛卿欢这样一个凡人留在靡音馆?
清聊放下茶杯,缓和道“确实是为了钱。”
南枝走到清聊面前,拿起杯子倒了杯茶,喝了口后,她坐到清聊师父的身旁:“师父,你一直秉持的清高贵重呢?”
“被你捅坏了。”清聊淡然地放下茶杯,起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