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失望。

    “这枝红莲,好看吗?”我指了指她发间的那枝红莲,那是我千辛万苦才折来的红莲。

    她突然摘下了那枝红莲,扔在地上,脚就踏了上去。

    “素闻姬无夜之女姬真一岁亡母,对娘亲甚是想念,这个局如何?姬真孩儿,你很快就能和你的娘亲在地府团聚了!”宛芳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我的目光停留在地上那枝红莲上,它已经被踩得支离破碎。它本应自在地生活在潋滟池中,有清风明月相伴,于黑夜中等待晨曦,此刻,却成了这般模样。

    “姬真从未见过娘亲,就算是下了地府怕也是认不出。”我摸了摸鼻子,站起身来。

    宛芳的短剑停在了我脖颈前一寸的位置。

    她似是不甘心,眼睛瞪得很大,眼珠子都要睁出眼眶一般,鲜血染红了她素白的衣衫,肮脏且凄美。

    一直到死,宛芳都没有闭上眼睛。她对我说,姬家必亡。

    我俯下身子,伸手替她阖上了双眼。

    “属下来迟,请将军恕罪。”墨鸦瞥了一眼宛芳,对老爹请罪道。

    “将这个贱人的尸首挂置于城门上,以儆效尤。”老爹心情差到极点,甚至迁怒于我,“把姬真关进暗室半日,由你行刑,不得徇私。”

    看吧,宛芳,你真的害了我。

    宛芳布了一个局,老爹也布了一个局。

    老爹百毒不侵,而我……根本没有喝酒。墨鸦与晚歌守在窗外,不曾离开过半步。

    之前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对老爹说,兴许她真的是红莲一般的女子。老爹摇了摇头,表情平静:阿真,你不懂。

    老爹虽那么说,但我知道,他依然抱着一丝期待。只要一丝期待,他可能就会得到救赎。

    宛芳,你真的让我失望。

    原来老爹所言是真,不仅仅是宛芳,连阿宛娘亲……也是来刺杀老爹的刺客。阿宛娘亲编织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将他最后的一点良知与慈悲都网罗的一干二净。

    阿宛娘亲也不爱我……赵伯和徐叔说,阿宛娘亲最后想杀掉我,却被老爹给杀死了。老爹爱不爱我,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阿宛娘亲设计骗老爹服下过绝育丹,终此一生,他只有我一个女儿。

    阿宛娘亲只是想让老爹尝到妻离子散的痛苦,才费劲千辛万苦布了一个局,那个局最终也没有骗过老爹。宛芳的局就更加明显了。

    但我却如此难过。

    我看着那枝被宛芳踩碎的红莲,眼前浮现出一幅画面。

    很多很多年前的夏天,将军府的潋滟池边,满池红莲摇曳,白衣的女子与黑衣的男子一起,徜徉在傍晚的夕阳中。那女子,有着极尽温柔娴静的眉眼。那男子,手中还没有沾染无数亡魂的鲜血。

    我想知道的是,阿宛娘亲究竟有没有一点爱过老爹?

    将军府的暗室。

    这里的环境很差,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肉的气息,耳边是哭泣与哀鸣声。

    我和墨鸦相视一笑,互相对着对方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墨鸦不愿对我行刑,自愿领罚……这个笨蛋,我本来还指望他可以放点水,下手轻点呢。= =这下可好,执刑的换成了晚歌。

    晚歌几乎是我从小到大的专用执刑人员。他从来不对我手软,即使我痛哭流涕也毫无作用。

    他很无情,或者根本无心,这也是我不会娶他的重要原因(不是嫁了?)。浸过酒的鞭子抽在身上生疼,弥漫开来又是麻木的感觉。我一边默数着鞭数,一边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给晚歌这家伙小鞋穿。未来将军府的继承者,你就不懂下手轻点吗?!!

    漫长的行刑终于过去,晚歌解开了锁链,我从案板上一咕噜爬起来,拍了拍屁股得意地说:“晚歌你不识数,哈哈,只打了九十九鞭……”我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又挨了一鞭。

    “刑罚完了。”晚歌冷冷地说道。

    我擦了擦脸,抬脚向晚歌的腹部踹去。

    “不许用内力防护。”我又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晚歌的嘴边溢出了丝丝鲜血,却不逃不避。

    “公子,住手。”

    说这话的不是晚歌,是墨鸦。

    他刚服完刑,与我一样,满身伤痕。

    “他打我的脸!!”我气愤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那一鞭抽的现在还疼痛不已。

    “晚歌,他也只是奉命行事。”墨鸦拍了拍我的肩膀,“阿真息怒。”

    墨鸦叫我阿真,就是以朋友的身份在恳求我。我恨恨地看了晚歌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晚歌自始自终不曾有过任何表情,他看了我和墨鸦一眼,随即转身离开。

    “墨鸦,我没有毁容吧……”我欲哭无泪地捂住了脸,“你看看还能打几分?”

    “10分,妥妥的。”墨鸦笑眯眯地说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