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事情上面。在巨大的悲伤面前,安慰不过是一群自私者的狂欢,以悲天悯人的高尚姿态施舍他根本一分钱都不值的同情,甚至要求被宽慰者能够对此感恩戴德,这种最是无用了。
第12章
水已经开了,气泡咕噜咕噜的往上冒,水汽穿过烟囱,往天空里散。天空很蓝,柳大娘端着泡好的菊花茶过来。
唐乐很想很想知道柳大娘那句问话是什么意思,这样问是不是因为她跟娘亲长得很像呀?那她是认识她娘亲喽?……如果不是方才阿财捏她的那一下,或许她就问了。可是不行,她是带着一件不好的事情来的。她来这里是为了告诉柳大娘对她重要的事情,而不是从柳大娘这里知悉对自己重要的事情。
人得拎得清轻重,她顺着铁木盒子的纹路,在想该怎么开口,已经打乱的思路回不去了。其实她分不清轻重,自己的事总要比旁人重要些。
他可不是要看到她纠结的,阿财皱眉,开口道:“阿乐,柳依依的事我来跟柳大娘说。”
“不用,”唐乐摇头,“答应了的事就要办到呀。”
他们说着,柳大娘已经过来,她笑着招呼他们,而后进入正题。
唐乐硬着头皮将她所知道的关于柳依依的全部事情告知柳大娘,“——她说女儿不孝,这世恩情,只愿来世能报。”说着,她将铁木盒子推到柳大娘前面,“这里面是离恨剑,她托我将它带回。”
空气安静了有多久呢?茶已经凉了,适合人走。柳大娘很久才回过神,她干了眼前那杯冷茶,而后对唐乐他们说,“恩,我知道了。”
唐乐并不觉得节哀顺变之类的客套话会有用,可她还是说了。然后咬着唇,因为她不知道要不要问出口,时机并不适合,可离开了就没机会了。
柳大娘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倒也干脆道:“想问什么就问吧。”
“我想知道,”唐乐说,“大娘,您之前说我娘亲——”
“只是觉着你与我一位故友有些相像,多嘴问一句罢了。”
“故友?”唐乐问,“有很像吗?”
柳大娘却是问:“你是孤儿?”
唐乐摇头:“不是,我娘亲去世了,在我出世的时候。”
“你娘亲叫什么?”
“向晚。”唐乐不太确定,不过应该是,爱妻向晚之墓,娘亲墓碑上刻的。
“向晚,”柳大娘念着,“姓顾吗?我那位故友姓顾名向晚。”
唐乐不知道,可她拼命点头:“恩恩,我们很相像吗?是哪里?鼻子眼睛耳朵……”
“像倒不是很像,只是有那种感觉,”柳大娘说,“尤其你的眼睛,很有灵气,跟她一样。”
这样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了对吗?唐乐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多一点,再多一点,可是那样欢乐在一个刚经历丧女之痛的娘亲面前,实在是太不厚道了。而且好像也很不应该。
她垂下头,知道再多又能怎样。娘亲已经去世,是她造成的,是她害得爹爹失去妻子,哥哥没有娘亲的。没有人怪她,可有时候她会忍不住这样去想。想多了又会懊恼,明明哥哥说过娘亲希望她一直快乐的。
唐乐离开柳家村的时候,带走了离恨剑。
离恨剑从来就不固定属于谁,能者得之。顾向晚当初也是经历多场厮杀对决才被江湖人士认可,被离恨剑认可,成为真正的三任主人之一。有些事就是那么巧,顾向晚生出退隐江湖之意时,将剑交付给了柳大娘。而在二十多年以后,柳依依将它带入江湖,又在临死之时托由唐乐将它送回家。
可离恨剑已经重出江湖,柳大娘说自己再也藏不住它了。既然唐乐是顾向晚的女儿,那交于她也算合适。
真的合适吗?阿财不这样想,尽管离恨剑已经消声觅迹了二十多年,但一出必然是会在江湖上掀出血雨腥风的。唐乐不会武功,柳大娘怕是不知。可唐乐欣然接受。她想的很简单,既然顾向晚很可能是自己的娘亲,那这把娘亲用过的剑——她好像终于可以与娘亲有了一点联系,身外物的联系。
既然唐乐欣喜,阿财也就没有说什么,他会保护好她的。
尽管从柳大娘口中得知的关于顾向晚的事情并不多,唐乐还是很感激。所谓知足常乐,况且一点点关于顾向晚的事已经足够她幻想心中的娘亲了。从前她也想过,可对娘亲一无所知的她,实在是勉强。想象也需要一点事实的根据,不然大大的泡沫戳破以后,会是漫天的失落。
正午的阳光有些大,马儿在阿财的鞭下跑得卖力,扬起一路的黄沙和灰尘。马车内的人儿却不受影响,阿财将马车赶得极好,极少见颠簸。可见外表温润的翩翩公子也不是只能来看的,这是那些在荒郊野岭独自走路的人请求他们搭载一程之后给阿财的评价。人家不仅能看,赶马车还赶得挺好,小姑娘很幸运啊。什么意思?唐乐搔搔头,表示不懂。
那些人却不再说了,只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拍拍手,走人。一个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