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真柔讲解了一会儿运笔方法,最后指着真珠写的字道:“匠气呆板,笔意不足,写字要以气贯之,方能飘逸灵动。”
真珠茫然摇头:“不懂先生在说啥。”
常凤卿道:“不能尽是临摹别人,要写出自家的风采来。”
真珠这回听明白了,不就是说做人要有性格吗,直说不就行了,拐弯抹角干什么?
她舔舔嘴唇,撸起袖子,心说这容易,本仙女可有个性了!
于是提笔又写,先生摇头,再写,先生仍摇头。如此反复。
一来二去,学生急眼了,先生也急眼了。
其实这位学生是来打酱油的,没有升学压力,只想随便学学拉倒。
偏偏这位先生也是兼职的,没学过教育心理学,不能洞悉学渣的心态。
眼看着两人都在情绪爆发的边缘。
常凤卿突然毫无征兆地俯身,握住了真珠的手,真珠惊得瞬间坐直了。
但是真珠毕竟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优秀少女,不就是年轻男老师手把手教女学生写个字吗,还是不要把人性想得太复杂,是吧。
再说了,目测一下两人的颜值与身材,总体来说仿佛是老师吃亏了呢。
真珠又估摸这个家教八成有强迫症,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好,恰好自己也有,灰常理解这种心情。
于是手上不再发力,由着他拿着她的手写了几个字,低头看时却是:“着意闻时不肯香,香在无心处。”
看完这两句,不知怎地,真珠忽的想到昨天真兰那怨毒的眼神,顿时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于是她侧过头看着常凤卿的脸,他浓密的睫毛之下眼神专注而清澈。
终于写完了,他转头问真珠:“明白了吗,写字如做人,要有自己的气韵贯穿其中。”
两人四目相对,真珠粲然一笑,答非所问道:“这两句是夸兰花的淡雅高洁么?”
常凤卿一怔,面前的少女健康红润,活力饱满,说话的气息带着热气柔柔地喷到他脸上。
他慌忙站直了:“确是写兰花。”
郎才女貌干柴烈火,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儿啊,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真珠会心一笑:“明白了。”
怪不得昨日赵真兰对我阴阳怪气的,我就知道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事儿。
她明白什么了?
常凤卿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还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一幕正被赵真柔看在眼里,十岁的孩子虽对男女之事半懂不懂,但是女人的嫉妒心是天生的,常先生偏心喜欢二姐姐,这点就足够她不开心了。
放学后真柔噘着嘴告诉她的大姐:“今天上课,常先生拿着二姐姐的手教她写字呢,要是常先生也这样教我,我一定写得比二姐姐还好。”
真兰闻言又惊又怒。那常凤卿明明是爹娘给自己备下的,每日好吃好喝供养着。
他却放着自己这样的如花美眷不搭理,对那个丑肥婆青眼有加,肯定是贪图林氏钱财。看着人模狗样儿的,也是个伪君子罢了。
还有那个不要脸的贱蹄子,别看又丑又胖像猪精一样,勾引男人倒是有一手!当下气得一夜没睡好。
真珠也没睡好,晚餐吃得少,肚子饿,耳朵还有点发热,总之,今夜心情莫名的烦躁。
一直翻来覆去滚到半夜,她忍不住闭着眼嚎起来:
“我不怕动,也不怕饿,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如果说 ,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
是否 ,能再多瘦一天,能再多瘦一圈,肥肉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 ,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
肥头大脸此生又何必——,必————,必————”。
把最后一个音拖得无比得长,长到破声,还加了抖音,用来强调自己的心好痛。
把妙菱气得弹跳而起,从外间冲进来捂她的嘴,“姑奶奶,不要鬼叫了,回头太太又要让人来问了。”
真珠怒道:“明明就好听,你根本不懂我,根本不爱我,根本不在乎我的感情。”
妙菱幽怨至极,拍着床板道:“小祖宗啊,亲爹啊,你能不能不要半夜鬼嚎啊,能不能!不能的话,我就让妙雨现在去厨房整几个菜端上来,我们几个坐着吃,听你唱一宿。”
“炒菜太费事了,下个鸡汤面就行,没鸡汤下素面也行,我现在吃啥都香。”真珠眼冒绿光。
“吃你个大头鬼,睡觉!”妙菱气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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