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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在从最初的,经受严寒之苦后,到通过一次次的亲历苦寒,再到最终产生了,来自实践的智慧结晶——那就是,利用各种层出不穷的手段,来抵御寒冷。也许,最初的方法并不甚完美,也并不全然有效。但,随着日后,不地积累改进和与之匹配的日趋完善,终究迎来了那一时期,被称之为最为完美和有效的御寒产物。
于是乎,在此,不得不由衷地感叹一句,人确是这自然界,适应性最强的生物。
但,与此同时,他们也是善忘的——
当初,莱州城内,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的人口失踪案,在历经了三个月毫无头绪的侦查后,与不知不觉中,悄悄退出了公众的视野。而要是说到,这一系列的案子,留给众人的,唯一的一个后遗症——那就是,每当夜色已深,这莱州城内,还是鲜少有人,敢独自出门。
但,如今的莱州城,却在某个不知名的夜晚间,已恢复了元气。白日里的它,还是如着往昔一样的热闹——
袅袅秋风多,槐花半成实
恍惚间,眼前还是,那一串串洁白的槐花,缀满枝头。抬头轻嗅,空气中还似弥漫着,槐花那特有的淡淡素雅的清香,缕缕花间,更与不经意间,就进入鼻间,沁入心脾。续而,不经意地一个转身,身旁的景致,却已是绒花树满目的粉红色绒花。
步入六月的莱州城,虽然还未显得十分酷热,却也有了挥不去的暑意。
大正街是莱州城最为热闹的一条横街,街边酒楼、脚店、茶肆鳞次栉比。横街两侧是,砖镶的牙道和柳荫小径,细柳轻拂,柔条斜笼。
今晨早起,天空中就不见有一丝的云彩,蔚蓝色的天空似乎能沁出水来,可却让人意外的是,如何都感受不到有那凉意丝丝。横街的南侧,梧桐遮荫的砖镶人行道,随着阳光变动移转,在时值正午的此刻,也没了那方,能躲荫的地方。
横街上的福来楼,门首以枋木及花样沓结缚如山棚,上方原来挂着的半边猪羊肉,此时也已被取了下来。近里门面的窗牖上,装饰的朱绿五彩彩帛,静悄悄地低垂着,这是莱州城内最大的酒肆。朱漆雕栋的两层楼阁前,就算是在炎炎暑意的正午十分,也依旧人头传动。依着酒楼两侧,是用青布伞,当街列床登堆垛,做着各色签菜和香饮子、点心果子营生的小贩。
“来一盘白肉、一个百味羹、一个紫苏鱼,再来一壶瑞露。”
一个身着水绿色暗竹纹圆领宽袖澜衫,腰挂羊脂白玉镂空樊花玉佩的,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见着店内人头攒动,也不挑剔,就着门口处的一张空桌,甫落坐,就打开手中的一柄折扇,摇曳着去着街面上带来的暑意,一边引颈,对着正在邻桌盘结收账的茶饭量酒博士道。
“好嘞,您请稍坐——”
“等等——”正当酒博士转身欲走时,那少年突然间又似想起什么,手中折扇啪地一收,不客气地又指着那酒博士道:“再来一个葱泼兔——”
这一头,厅堂里忙得不可开交,那一头沽酒处却似乎也并不得闲——
“我说,孙秀才,这点钱,可沽不了一壶酒——”
柜台内沽酒的伙计,看着眼前,半趴在酒柜上,胡子拉碴,头发散乱,醉眼惺忪外加满嘴酒气,身着书生长衫的男子,同时又努力忍受着,男子身上时不时散发出的阵阵酸臭味,满脸为难的道。
“那,那就来,来半壶——”
后者用早已看不出原来色泽的衣袖,抹了下嘴,含混不清地嘟囔道。
“可,可,这也不够啊!”那伙计说着将柜面上的那几个铜钱,往着伏着柜面的男子跟前推了推,脸上阴晴不定。
“那,那,你说要多少?”
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晃晃悠悠地直起身,却依旧半依着柜面,伸手往袖笼内摸索着掏了掏。可如今,他那袖笼内,早已空空如也。
“哎,我说孙秀才,你还是算了吧,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买个米面吧。“见惯世事地伙计,边说着,边将那几枚铜钱好心地放到了男子的手中,而后又对着男子挥了挥手道:”走吧,你今天也已经喝得不少了,别再喝了!”
“我不管,反正今天你要给我酒!我要酒,我要酒,你听到了吗?“
对于伙计的好心,男子不但没领情,还大吼着,“砰砰砰”,只手用力地砸起柜面,眼看这就撒起泼来:”你要是今天不给我酒,我就不走了!我要酒,我要酒!听到了吗?我说,我要酒——”
见着这沽酒地儿,孙秀才的高声叫嚷,已经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刚放下账册,便疾步走来的掌柜,也不说话,对着眼前的伙计使了个眼色后,便挽起袖子,接过放在柜面上的酒壶,转身拿起一旁的长柄竹勺,二话不说就从那酒缸内给斟了满满一壶,这才将手中的酒壶,又给递了回去:“喏,这酒算是小老儿请秀才的,小心着,可别洒了——”
“我就知道掌柜的你仗义——”
孙秀才接过酒壶,扬脖就喝了一大口,晃了晃手中的酒,而后大着舌头,又对着掌柜的道:“这酒钱,就当今儿个孙某欠下了,改日再来归还——”
“哎——”眼见着孙秀才打着酒嗝,脚步虚浮,晃晃悠悠地往着店门外走去,掌柜的无奈长叹出声。
自从新婚妻子被人掳走算起,这段日子以来,他每天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逝,头上的伤口,虽然已在痊愈,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但那颗满是愤慨和自责的心,却像是被开了个洞,无时不刻地在那里折磨着他,让他从此不得安宁。
开始,他还可以借着去县衙,借着追问案情的进展,借着毫无所获的事实,指责捕快的无能,来安抚慰藉,以发泄心中的不满。可,一旦当这个发泄的途径也被堵上后,他只能靠着借酒精来麻醉自己——
眼见着,再走几步就要步出酒楼,醉眼惺忪的孙秀才再次扬脖,咕咚一声,吞了一大口,脸上满是满足之色。许是喝得太急,一时酒气上头,只见他突然脚一软,人便向着前方的桌面倒去。
绿衫少年手腕一个转动间,手上的白瓷酒盅已经换手而握。同时,握着扇子的手猛地往前一探,前臂已经横于那醉酒男子身前,稍一用力,便见那男子借力稳住了身子。脸上还未完全展开的笑意,却在下一秒间全然僵硬——
惊吓中,在本能的驱使下,孙秀才下意识的抓住了,伸至身前的那只不甚强壮,却十分有理的手臂。也是经由这一吓,酒也似乎在此时醒了大半。同时清明起来的还有那迷糊的双眼。
“谢——”
满脸窘色的孙秀才,口中的“谢”字,一个瞟眼间,仿佛被什么熟悉的事物所烫到,脑中不断回放过模模糊糊地几个画面。直到那些画面完全清晰,与眼前所见慢慢重叠,瞬间便由如被电击一般,僵硬在当场,续而在下一秒转变成嘶声力竭地吼叫,眼中全然是狠戾和仇恨,恨不能。
“是你,对不对?是你,我记起来了,我认得你,就是你干的,你还我妻子,你还我妻子——”
孙秀才像发了疯般,死命般地抓住眼前绿衫少年的手臂,眼中全是少年右手虎口处那一只血红色的麒麟纹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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