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分析,自是懂了,立马如释重负,又与她寒暄一番,先予了一百两银子,便放了苏鱼离开。
那王松送苏鱼时,道出心下疑惑,“苏小弟,如何知晓那王玉娘是个练家子?”
苏鱼瞧了一眼王松,“那你瞧那王玉娘一眼如何?”
王松挠头憨厚一笑,“自是盈盈玉貌,一弱不禁风的娇娘子。”
“人生一世,草生一秋,世人眼孔浅的多,又有几人愿透过皮相,看骨相呢?很多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彼时与你相好之人石濂,你道府衙那考题甚难,只答三道,他口头允着,甚难只答两道,却不知心底狂喜着他答出十题,自是要胜予你……”
此话一出,倒是王松愣在原地,待反应上来,遂追向苏鱼,“苏小弟,你如何知晓?石濂那厮坑害于我……”
又三日。
苏鱼摆摊回府,一路哼着小曲儿路过菜场,准备给阿娘买回去一条新鲜鲈鱼,顺便再杀一只鸡,改善伙食。
拎着水灵的鱼儿,路过宣武门,那城墙布告栏里又贴出了告示,她那个丞相爹苏政可真是不死心,这都两年了,还抓着她跟阿娘不放,整日张贴告示寻人。
害的她只能日日扮作男装。
罢了,他寻他的,她过她的潇洒日子。
哼着小曲,迈着小碎步回府,门口便见丫鬟月珠焦灼踟躇,待见了她立马上前给她比着手势知会她,萧氏在气头上,其实即便她不比划,从月珠眸中,也能瞧个清楚。
果不其然,萧氏坐在正堂太师椅中,气场强大,一脸严肃与不悦,待她一进屋,便是一声冷呵,“跪下!”
苏鱼委屈地叫了声,楚楚可怜地瞧着座上的萧氏,“阿娘,能不能不跪?”
萧氏将手中握着的信封,摔在了苏鱼面前,“好啊,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苏鱼看了眼,檀溪山书院的入学荐书,心头窃喜,却不敢表露分毫,自知心虚地低下头,“阿娘,你都知道了?”
“若不是无意撞见,你打算瞒我到几时?”萧氏难得生气。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正打算跟阿娘商议呢,只是一直没个机会。”苏鱼嘿嘿一笑,正打算偷偷起身。
萧氏冷哼一声,“是告之不是商议吧?”
苏鱼立即跪回原处,讪笑道,“怎么会?阿娘想多了。”
檀溪山入学一事,是她多年心愿。
“你大哥苏衡还不够吗?潭溪山书院是这辈子阿娘都不愿意再提起的地方,你为何要这般执迷不悟!”
苏鱼叹了一口气,哎,本打算先斩后奏的,去檀溪山书院是她这些年的夙愿,没有人能阻止。
她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萧氏是当朝丞相苏政的五姨娘,她前面,萧氏还有一儿苏衡,年长她七岁。
然虽爹不疼,可娘亲宠信兄长溺爱,无忧亦无虑,任性肆意。
八岁那年,贪玩硬是去了檀溪山书院,去了檀溪山书院,马厩中等苏衡时,地动被埋,重伤,再醒来时,就被告知,她哥哥苏衡……被祭、天了!
一开始只以为被骗,可她在潭溪山闹了许多天,才慢慢接受,她大哥真的是被活活烧死了……
这些年,她查到的结果,便只有檀溪书院院志上的一句总结,极为讽刺,“庆历十一年春,甲科班进士苏衡,欲害帝星,天降灾祸,以火祭天。”
真是扯淡!封建迷信!迂腐!无稽之谈!
这些年,她虽顽劣了些,可她一定要进入潭溪山书院,她不会让她大哥在死后都背着这么一个锅!
天降灾祸!地动,明明就是地壳运动,自然现象!
萧氏平日里纵着苏鱼,都是顺着她的性子,整日里女扮男装,去街市上胡混也就罢了,可此事,萧氏态度一反往常的坚定。
苏鱼晚上特意下厨,做了一桌徽菜,是萧氏喜欢的,可依旧得不到,夜晚,硬是巴巴抱了床被衾,缠着萧氏要一起睡。
子夜时分,乌青色的夜,一轮弯曲的下弦月挂在天迹星光隐匿,月光疏淡,天地静谧一片。
苏鱼闭了眼,又睁开,使劲眨了眨眼。
眼前,才渐渐清明了起来,目之所及。
热,好热,周围吵闹又起,头痛欲裂。
苏鱼挣扎着再张大了眼帘,瞳孔渐渐聚焦在一处,面前聚集着一群人,横眉冷对,千夫所指。
“快抓住他!就是他!”
“烧死他!烧死他!就是弄断了龙脉!地龙翻身!”
“妖孽!”
……
越来越多的人举着火把往她身前涌来,像一个个鬼厉的身影,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无所遁形。
“不!不是我!不是我——”苏鱼一个鲤鱼挺身坐起,惊动了身侧的阿娘。
“鱼儿,又梦魇了。”睡在外侧的萧氏随着起身,借着月光,轻轻拍打着苏鱼的背脊,一边安抚道,“鱼儿别怕,阿娘在,阿娘在。”
苏鱼缓缓松了口气,又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