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珩敲开了一户院落的门,一个鹤发老人应声打开了门,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问道:“公子有何要事?”
君子珩礼貌一笑:“老人家,我们此番前来是想求清虚上仙一件事。但天色将近昏暗,我们却无处落脚,还望老人家可以收留我们一晚,办完事我们自会离去。”
那老人一听清虚上仙的名号,面目立马和善了许多:“原来两位是来寻清虚上仙的,快快请进,清虚上仙慈悲,定会实现两位心愿的。不像那灵清寺…”
他愣了片刻自知失言,尴尬地笑笑,带他们走进了里屋。
老人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却一尘不染,直到他们坐下时淮初之才注意到了老人空荡荡的裤管。
她微微一怔,却终是没说什么。
“老人家,还想请问一下您,这清虚上仙要去哪里寻她?”君子珩看向老人。
“啊…你只要诚心在村口的槐树下请愿,清虚上仙听到了你的愿望,便会给你一张红笺,做到红笺上面所说之事,你的愿望自然就会达成了。”
“这红笺上所说之事一般是…”
老人盯着自己空荡荡的裤管发了愣,片刻后才答道:“上仙慈悲,对每个人的要求都不一样,但绝对都是你力所能及之事,至于怎么取舍就看你自己了。”
力所能及之事吗?
淮初之有些了然地看着老人空荡的裤管,看来灵清寺的住持所言非虚,这清虚上仙的条件确是不近人情。村民们平日里需要劳作,失去了一条腿对一般人而言或许尚有转圜余地,但对于一个终生从事农活的人来说,无异于断他生路。就是不知这老人家拿他的左腿换了什么东西…
“二位一路舟车劳顿还是早日歇息吧。”
君子珩见老人失了对他们说话的欲望,理解一笑,对淮初之浅浅说道:“回房歇息吧。”
村中的夜晚只有虫鸣阵阵,少了俗世喧嚣,让人的心颇为沉静。
可淮初之却躺在床榻上却难以入眠,虽然跟着君子珩已过去了六七日,但她还是一点把握也没有。她不知道如何在他身上得到聚魂灯,毕竟君子珩处理事情向来都是迅速狠绝且又不失风度。好在此次他似乎有些反常,或许清虚上仙的事件便是个突破口。
想到此,睡意才慢慢涌现,令她闭上了双眼。
第二日清晨两人故意略微晚了些才起身,一路上慢悠悠地走向村口那棵槐树。
村口的槐树下早已聚集了一帮人,有本村人,也有慕名而来别处的人。那些人多是满脸忧愁,但双眼却带着虔诚与希望,仿佛能得到清虚上仙的帮助是一辈子换来的福报一般。
“呀!红笺!清虚上仙听到我的愿望啦!”一个青年人突然变了跪着的姿势猛地跳起,双手紧紧攥着红笺,仿佛那小小的红笺如他生命一般弥足珍贵。
他轻轻地打开红笺,动作小心轻柔的似乎怕弄坏了这张微小的纸。但下一秒的他却是一怔,如遭雷劈,脸色煞白。犹豫片刻,他终是收了红笺,不知在思虑着什么,有些恍惚的离开了村口。
“这…”淮初之盯着那人,刚想举步跟上,却被君子珩拦了下来。
他对她微微摇了摇头,继续盯着那些对那棵槐树顶礼膜拜的人。
淮初之站在他身边看了半天也未看出什么端倪,不过就是拿到红笺的人千篇一律的大喜大悲罢了。
两人一站就是一个时辰,来去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淮初之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换了个站着的姿势。
而就在此时君子珩拍了拍她,对她说:“你有没有什么愿望?”
愿望吗?
淮初之有些迷茫地看着君子珩,愿望自然是有的,她想不惜代价地换回伏商的命,但她不相信这个清虚上仙可以做到。若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情,人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去试试?”君子珩清雅一笑。
但这在一般女子眼里令人神魂颠倒的笑容,却令淮初之的太阳穴跳了跳,明知道是个大坑还让她去跳吗?
她极为艰难的向前移了一步,磨磨蹭蹭地走到大槐树下,看着虔诚祈祷的人们,开始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该跪下装模作样的许个愿。
“走了。”正当她犹豫时,君子珩却走到了她的身边,拉住了她的手。
“你…”淮初之有些反感的想打开他的手,却见君子珩极其微弱的对她摇了摇头。
她少见君子珩这番模样,只好乖顺的点了点头,任他拉着自己的手渐行渐远。
等到行至了远处,君子珩才放开了她的手。他正欲说些什么时,一个衣衫褴褛、脏乱不堪的妇人突然从一个阴暗的巷子里冲出。她看着两人的眼神有点古怪,但还是用压低的极为嘶哑难听的声音说道:“不要相信她,清虚上仙就是个妖女…”
见两人不语,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仿佛要跳脱眼眶一般:“不要信她!她会害死你的,村里的人都被她迷惑了!”
淮初之张了张嘴,却想起村里人对清虚上仙的尊敬与信奉,不由得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