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了几分。
这老奴端是看模样确是幼时的那个阿嬷,但这世间本就有易容的法子。再者,在她的记忆中,她何时同母亲长得像了。她幼时不大与母亲在一处,但也记得抱过她的那个女子时怎样的样貌。另有记忆中母亲的画像,同她现在的模样可未有一丝相似。
然她还不曾回头,便察觉到有一众人在悄悄靠近,合围而来。
她索性站定了身子,仍拎着沙哑的嗓音:“那王上他……明知是那个人杀了母妃,为何不给母妃报仇呢?”
那老奴闻言,嗓音愈发是凄厉:“那陶令剑法卓绝,一夜之间杀了合族上下,可他未曾留下任何证据,即便王上知道是他所为,也是拿他无可奈何。”
这世间竟有做了王上仍无可奈何之事吗?
苏夭夭唇角微勾,眼底是轻蔑的光。她陡地转过身,冷冷的盯着始终恭敬垂首的老奴:“既是没有证据,怎么就确认一定是他所为呢?”
“就是他!”老奴慌乱的坚定口吻,“这天下除了他还有谁有这样的能力,一夜之间杀了一百三十一口人,却是悄无声息的不被任何人知晓。”
“只有他有这样的能力。”
“……阿嬷。”苏夭夭轻柔的叫着她,仿佛要舒缓她的情绪一般,“您抬起头看着我。”
那老奴这才镇定一些,缓缓抬起头,苏夭夭这才用最是无辜的笑意看着她:“阿嬷,您可还记得方才见到我说的第一句是什么?”
那老奴略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苏夭夭便微笑着提醒她:“您说,公主,你终于回来了。”
“然后你又说,有生之年能再见到我,您死而无憾。”
那老奴愣愣的看着她,还未及反应过来,便清楚地瞧见那双清澈无辜的眸子陡地变得狠厉起来,下一刻,便听见她极是阴冷的嗓音:“那你便去死吧!”
身子腾空,未及察觉身体的疼痛,便是直直的坠落。
苏夭夭一脚将人踹出去,随后拍了拍手,仿佛沾染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哎!她故作叹息,这般用蛮力杀人的方式果然不是她与师兄的作风。
只不过这时用不得师兄的剑,也用不得他的剑法,也只好这般使用蛮力了。
随后百十号人一层一层将她围住,苏夭夭只得正经的叹息一声:“今日果然是走不了了。”遂,也不挣扎,直接就被人戴了锁链,关进了天牢。
她凝着高处的那个天窗,足足等了三日,三日滴水未进,方才等来第一个看客。
原本,往昔之事她并无探究的心思,但总有人一步步将她推向自以为的真相,她也只好前进着,看看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果然是你。”她微笑着,唇间已是苍白。
来人将带来的吃食和酒水一一摆在桌上,而后在她对面坐下,直接便道:“你猜到是我?抱歉,是我利用了你。”
“你终于坦诚了一次。”苏夭夭轻哼,“进王宫之前,我只给你留书一封,出卖我的自然只能是你。”
“我从未撒谎,只是未曾将实话说得完整。”
“楚玉珩!”苏夭夭一眨不眨的凝着他,“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口中的兄长,正是我师兄陶令。”
“是!”楚玉珩直言,“十年前也正是我,将你放置望岐山下。”
“如若师兄不曾捡起我呢?”苏夭夭凝着他。
楚玉珩听着她那一声声“师兄”脸色却是不大好看,只道:“他不捡你,我自会将你养大。”
是以,无论如何他们计谋已定,她怎样都做不回她的公主。
“你到底想做什么,现下可以说了?”
“是!”楚玉珩眯了眯眼,姿态正经是恶人来看好戏的神情,端是一个悠然自得。他道,“但说之前,有一件事我须得提醒你。”
“说!”
“陶令不会来救你,救你,他就得死。他在望岐山苟活了十年,断不会为了你来送死。”
苏夭夭闻言,神情愈发是不耐:“如你是同那个老奴一般来做诛心之论,我看还是免了,浪费口舌。”
楚玉珩倏地笑了,只他不知伪装久了还是如何,这时仍是书生那般儒雅,要人看不出几分狠厉之色。
他诚心诚意的夸赞她:“你果然玲珑,这一双眼睛,正是表象。”谁能想到,拥有一双这样澄澈眼睛一张无辜面容的女子,会毫不留情的就将一个老妇人踹下了最高的青雁塔。“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是如何看穿那个老奴的?她们姊妹双生,断不会留有表面的破绽琬。”
姊妹双生?
果然是从她幼时便费了这样的苦心吗?
苏夭夭回赠他一个清纯无辜的笑意,连带着身子都前倾了许多:“你到现在还穿着这一身长袍,不也是你的表象。”楚玉珩不曾料到她的靠近,身子微僵,随后起身背对着她。
苏夭夭为节省力气,自是仍旧安稳的坐着,只嗓音冷了几分:“至于那个老奴,她就不该半夜出现在青雁塔,更不该面对我这张陌生的脸认出我是她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