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出现在你家门前,不该和你看桃花。
她的视线有点模糊了,也许是额头上的血流到了眼睛里。
你为什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一个人慢慢走了过来,大概是杜仲要来了结她的性命了。
连澹京……你是个大傻瓜!
霎时,平地风起。杜仲大惊失色,看到倒在地上的沈云轻如同傀儡般站了起来,脚离开地面,竟一点点上升,最后停在了空中——
“杜仲,你要偿命。”
她沙哑的声音让常年混迹夜色、取人性命的杜仲浑身一个激灵。少女披在身上的深色衣服在方才的打斗中已被撕破,一条条飘在风中,如同毒蛇摆尾。她头发散落,双眼发红,头上的血迹一直流到下巴,乍一看就是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下一刻,这场奇异的大风卷着雪片和砂石,呼啸着扑向杜仲一行人。惨叫迭起,这风如同利刃,沉香谷的几大高手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道道割开,却卷在风中动弹不得。
“怎么突然起这么大风?”一户人家的窗户被推开,头发花白的老爷爷奇怪地叹道。
“爷爷你看!你看有龙飞过来!”还没有窗台高的小孩一蹦一跳地指着天边。
“哪有龙呢?不可以随便说神明……咦?”
一条长长的的黑影略过南安城上空,往西城门方向飞去。黑影所经过的地方,大风便停了下来,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黑影赶到那片荒地,越过那些已经全部倒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的刺客,接住了从空中落下的少女。
西城门附近荒地的惨案没过多久就传遍了南安城。连郡守痛失爱子,一夜间头发白了一半。京都的名门世家纷纷派了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前来吊唁,皇帝也被惊动了。此外,查案的官员发现黑衣刺客中有一人竟是追捕多年未果的重要逃犯,这给案件又添上了几分扑朔迷离与恐怖感。南安城人心惶惶,虽然官府已经尽力压制风声,可一传十、十传百,这案子被传得越来越玄乎。
“你知道吗,那些杀了连小少爷的人,都是逃犯组织里的……”
“唉,可怜了小少爷,竟遭遇如此不测……”
“听说那天神龙发威了,还有一阵奇怪的大风。”
“可不嘛,听说那些逃犯死的蹊跷,像是被刀刃一下一下割开皮肤的……啧,太恐怖了……”
“打扰了,请问诸位口中的连小公子是?”
这低声窃窃的是一行脚夫,他们在街边的面摊一遍吸溜着热乎乎的面条,一边交换着从胡同旮旯里听来的捕风捉影,没想到突然被打断,便一齐转头看向来人。
此人戴着斗笠,配着一把普普通通的剑,一袭青衣,像是个行走江湖的剑客,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却颇有气度。
“你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大大咧咧的脚夫率先问道。
男子客气地作揖,一手摘下斗笠,露出深邃而精致的五官。
“在下周旻,来南安城寻亲,初来乍到,若是说了什么不应当的,还望各位兄长多多包涵。”
“怪不得呢,周小兄弟居然不知道连家!”那脚夫嘴上不把门,便对西城门一案滔滔不绝起来。
“你说这算什么事!连少爷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想不开了,非要和一个穷的叮当响的小姑娘混在一起。我看就是那姑娘得罪了什么人,仇家寻上门了,结果连累了连少爷。听说那小姑娘到现在还没影儿呢,不知道是不是跑了……”
“老胡,差不多算了,别在背后说连家太多!”另一个脚夫打断他,转向周旻,“我们也吃完了,周小兄弟自己保重。”
周旻连忙行礼,目送他们离开。脚夫们越走越远,周旻的眉头也一点点皱了起来。他走进一家客栈,把手里的药包交给小二,“麻烦小兄弟了,和昨日一样,熬上一个时辰送到三楼最里面的厢房。”
小二知道这位客官会私下塞给他一笔数目不小的钱,见了金主立刻眉开眼笑道:“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周旻推开房门,确定没有人跟着才关上,两指一弹,一缕金色的光凭空出现,缠绕在了门锁之上。
卧榻上躺着的正是沈云轻。
周旻探了下脉象,表情更加凝重了,他扶起云轻,用一只手掌从后背给她灌入了一缕真气,又扶她躺下,盖好被子,动作轻的没有一丝声响。
“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他心里涩涩地想,“怎么会是这样呢。”
***
“云轻快逃啊!云轻!”
“这是送你的画,喜不喜欢?”
“云轻,我恨你……”
……
“澹京!啊……”沈云轻猛地睁开眼,想坐起来,却起到一半就因为疼痛倒了下去。又来了。无数澹京的画面——害怕的、焦急的、眉开眼笑的、冷如冰霜的……她知道是梦,澹京从来没对她冷淡过半分。
“小心点,”看她醒了,周旻连忙过来扶着,“我让客栈炖了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