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祁景煜想成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情君主,这会儿又有点犹疑,若是单单想折腾自己跟她们斗,怎么又处处流露出关怀?
难道他真的只是无意间没考虑到那么多?容泠想了想,否决了这个想法,那个人做事会这么不周全吗?肯定是想蒙骗自己,说不定还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于是,容泠心里毫无波澜地享用了迟来的早膳,等着某些人来上门找茬。
然而,先来的不是沈婳,也不是段玥,而是阮清莲。
“今早皇上突然令我们搬到沈贵人那里,这、都怪我们平日里太过喧闹,吵到姐姐了,姐姐可是嫌弃我们了?”阮清莲可怜兮兮地低着头,试探着容泠的态度。
“你别多想,都是皇上的意思。”容泠饮了一口茶,敷衍道。
阮清莲恍若没听出容泠话语中的不耐烦,继续哭唧唧地诉苦:“日后要与沈贵人同住一宫,妹妹什么时候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真是日夜不安……”
容泠心里有些无奈,这些话你跟我说做什么,还不如收起你那些假惺惺的眼泪,哭给皇上看。
容泠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屋内一片尴尬的沉默。好在,很快就又有人来添热闹了。
沈婳气势汹汹地走进海棠苑,小太监们拦都拦不住,还没走进屋,就听到她难以忽视的怒气:“容泠!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清莲被吓得一哆嗦,容泠却是淡定得还有心思想些别的:这盛气凌人没脑子的样子,一看就是个在后宫中活不了多久的人,难怪祁景煜把她一同封为了贵人,还把人都弄去了她那里,是给自己一个由简入难的练手过程吗?
“沈贵人,注意点言行,这里不是你家,没人纵着你。”容泠一改往日清冷不与他人多言的形象,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沈婳愣了一瞬,她敢来找茬,一方面是想着或许能借此吸引点皇上的注意力,她对自己的容貌向来有信心,如今不得宠只是因为皇上没想起来她,若是见了她,定能把容泠身上的那点宠爱抢回来,独宠后宫还不是轻而易举。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容泠向来是个不与人争执的,怎么会“自降身份”不顾形象地与她斗嘴,若是毁了她清冷仙子的形象,也算是让皇上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只是没想到,容泠这么肆无忌惮。也难怪,她侍寝第一天就引诱得皇上把蓬莱宫的人都赶去了她那里,根本不像她表面那样无害。
沈婳恨得牙痒痒的,她从小被人捧在云端,从没有这样被人骑在头上过,瞪着坐在上位的容泠,心里想着怎么把这人踩在脚下。
“沈贵人,娘娘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方才的失礼,可你不仅不请自来、不行礼,还这么瞪着娘娘做什么?”红杏开口。
“你!”沈婳一口气憋在胸口。
“贵人是不懂得这宫中的规矩?我也不介意教一教贵人。”容泠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沈婳胸口一起一伏,深吸着气让自己不发作出来,容泠现在位分比她高,可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阮清莲在一旁一言不发,把自己当作一个装饰品,不想引人注目,心里却暗暗惊奇,容泠怎么突然便得如此张扬凌厉?
容泠表示,我也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小仙女呀,奈何就算不张扬,祁景煜也会设法让她“张扬善妒”,给她树敌,让她不得不斗。
“红杏,去教教沈贵人吧。”容泠心里怎么想的不说,面上依旧是冷冷的。
“沈贵人,请吧。”红杏深知怎么对付沈婳这种要面子的人,不卑不亢地把人请到了外面,宫女们来来往往,太阳又辣得刺眼,够她受的了。
“几日不见,容姐姐竟如此厉害了。”阮清莲笑着开口讨好。
“你与我这般亲近,就不怕沈婳回去报复你?”
阮清莲笑容僵硬了一瞬,知道容泠是不愿再与自己废话,灰溜溜地告辞离去了。
回去时路过沈婳身边,阮清莲低着头,匆匆而过,顶着沈婳恶毒的目光而去。这下好了,没讨好得了容泠,还得罪了沈婳,阮清莲又气又怕。
“主子今日怎么这般作风?奴婢都有些不习惯了。”青桃收拾着茶盏,若无其事道。
“容忍了她以后就会放过我?”容泠反问。
“自然不会。”
“那又何必营造表面和睦的假象?还不如痛快一点,心里也畅快。”容泠算是看明白了,宫中的一切都是看祁景煜的心情,他没把那些妃嫔放在眼里,自己也不必太在意,且及时行乐吧。
蓬莱宫中的事很快就传到了有心人耳里,太后倚着藤椅,闻言眼睛都没睁开:“小打小闹罢了。”
不过,容泠行事如此张扬,大概是受了皇帝的指示。太后心想,希望她最好还是识相点,自己虽被皇帝压了一头,但这后宫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宫嫔兴风作浪。
德妃听到心腹宫女的禀报,笑了笑:“沉不住气。让她继续留意吧,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
“用位分压了沈贵人?那我倒想亲自去见识见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