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能够长期跟在首领身边的都不是废物。真要说的话,她应该比我要能打得多。

    我将自己藏在暗处,对库洛姆点了点头。

    她是战斗人员,而我不是。比起逞强跟她一起冲出去或者说一些没有用的废话来表示关心,显然是尽量保护好自己更为正确。

    库洛姆手中幻化出一把三叉戟。之前和彭格列的另一位守护者,山本武聊天的时候我确实听说过库洛姆是幻术师的事情,不过也只是听说罢了,真的看见她使用幻术还是头一遭。

    不得不承认,库洛姆战斗的背影……真他妈的帅。

    我并不打算往常规战斗人员发展,不光是因为我不喜欢,也有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有自知之明的原因。从小到大,母亲和哥哥都一直把我当做普通的女孩子养育,我对黑手党内部的事情只停留在“知晓”的程度,若是让我去战斗,我大概会死得很快。

    毕竟我只是一株柔弱的菟丝花。

    我依附男人,从他们手中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利用虚情假意欺骗他们的感情以壮大自己。

    这是我选择的生存方式。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必要去羡慕另外的道路上的人。

    我以为自己能够躲到战斗结束的,敌对家族的人的目标是库洛姆而不是我。可我好像忘了,一个没有战斗能力的交际花,对所有人来说都是绝佳的,人质。

    五六个黑色西装的男人向着我的藏身处聚拢了来。

    真该死。

    我想。

    这些人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吗?

    我心一横,从脚下的尸体手中掰出一把枪。和血腥味浓重的尸体亲密接触的感觉并不好,若不是情形紧张,我可能会直接吐出来。

    库洛姆匆匆回援时我正一手挽着自己那长到脚踝的裙摆以免被绊倒,另一只手上握着还剩零星几颗子弹的枪。袭击者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我脚边,看起来可怜又可怖。

    “切茜莉娅?”我可爱的小室友轻轻喊了一声,她好像有点懵。

    “别露出这副表情,亲爱的,”我扔了枪,把裙摆放下来,跨越那些尸体走到库洛姆身边,将她鬓角的碎发挽到少女的耳朵后面,“你是不是忘了,我的射击课成绩年级第一。”

    天地良心,我确实想做一株菟丝花。可我从来没说过我想做一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菟丝花。

    让男人保护我?

    开什么玩笑。

    那些虚伪又恶心的家伙们只会在自身危急时毫不犹豫地将我抛下。对他们而言,女人,特别是我这种女人是一种彰显能力和地位的消耗品,坏了会可惜,但并不伤筋动骨,再换一个就完了。

    必要的枪械知识和能力会让我这株菟丝花更加茁壮地成长起来。

    库洛姆收了三叉戟,她又恢复了方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我就着室友的手,小心翼翼地挽着裙摆快速通过那片尸体横陈的危险区域。淑女准则之一,绝不能让你的裙摆沾染污渍,敌人的鲜血也不行。

    镶着珍珠的手包在方才的战斗中崩了线,它帮我挡了两颗流弹,现在依旧是一副扭曲而丑陋的模样。我将自己的卡从包里抽出来,动作迅速地收进坎肩的内袋中,然后将手包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女人的衣服首饰就如同男人的情妇,光鲜亮丽时,它们就是全世界;而一旦有所损毁,它们就是毫无用处的累赘。除了扔掉,你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来处理这些垃圾。

    库洛姆对我的做法表示了不满。

    “只是坏了一点,”她说,“补一下还是能用的。”

    我想我可爱的室友大概是有不太愉快的童年。从小到大,我身边的女人们都是如此处理坏掉的东西的,我们没有穷到连手包都要循环利用的程度。

    “淑女不应当用被缝补过的旧东西,”我语调轻柔地将库洛姆脸上的眼罩摆正了些,“要知道,亲爱的,倘若主动去用那些有补丁和针脚的饰品,就会显得你穷酸而落魄。”

    她是不会理解的。

    交际花们有交际花们的潜规则,而库洛姆不了解,她也不需要了解。

    但是我不介意教她做一名合格的淑女。她的出身比我更高贵,因此也应当比我享受更多的淑女特权。彭格列不会连新的衣服首饰都买不起,倘若可以,我希望库洛姆能够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哪怕我们出身在黑手党。

    我对库洛姆的爱怜是发自真心的。

    我漆着朱红色指甲油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耳垂,库洛姆的耳垂很软,捏起来很舒服,我便不自觉地多捏了两下。后者乖巧地任我搓圆捏扁,没有发出任何抗议声。

    有些时候也会觉得库洛姆安静乖巧到无聊。我想。我的骨子里大概还是流淌着黑手党的血液的。即使选择了交际花这条道路,我也打从心底里渴望动荡而刺激的生活。

    我将手从室友的侧脸撤开了点。本以为视线之中会是库洛姆涨红了脸的可爱模样,可映入眼帘的却是男人嘴角带笑的戏谑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