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两个半小时的时间,看项祖曼的衣服就知道这丫头没再出门,而厨房饭厅……干净得像个冰窟窿。
项祖曼敷衍地解释了一句,周自恒突然想到她早上倚在柱子后放空自己时,看起来脸色也很差,不由得长了个心眼,“你昨晚通宵,早上几点出的门?”
项祖曼闻言,嘴角没忍住露出一个弧度,身子往墙上一挨,放肆地笑出声,“你就像个养闺女的老大爷。”
锅里的水沸腾了,晚间低温的厨房雾蒙蒙的,像给项祖曼打上一层很薄的马赛克。明明两个人离得那么近,周自恒却总也看不清她,心里无来由就一紧,紧张、担心……还有那么一点淡淡的恼。
周自恒伸手关了火,拿筷子蘸了点尝尝,没味儿。
知道这样她不喝,顺手往里面添了一撮盐。
项祖曼还倚在墙上,看他把碗放在通风口晾着,又不知道从哪翻出俩鸡蛋来——其实就在手边,但项祖曼一贯看不到这些——摊开做鸡蛋饼。
白煮蛋不吃,油煎蛋晚上不碰,这些小习惯项祖曼自己都不怎么记得。小时候中药不离口,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早就习惯了;后来自己作死,一两天不吃饭是常事,随便买点垃圾食品把肚子填饱,对自己挑食偏食的认知还真不清楚。但是这个人……
或许是她的目光里疑问意味太明显,周自恒开口,“听说你弟把你照顾得细致入微,一般的男人拐不走。”他手底忙活着,“要争第一,所以私底下补了课。”
反应过来他这个“第一”指的是在自己心里的分量,项祖曼点头,出了厨房。
并不是她公主病。
初御因体贴帅气,桃花能从北极排到南。坊间传闻初学长心尖儿上戳着个人,逛街作陪走路拎包上学带饭,下课自行车随时候驾前梁后座VIP专享。项祖曼上高一那年,初御因还在初中学校没毕业,关于这两人的小道消息可以说是闹得两个学校无人不知,等初御因中考完进了项祖曼所在的高中,更是毫不含糊的“实锤”。
项祖曼对身边的一干老爷们儿没兴趣,所以初御因从没解释过,这乌龙就年复一年越传越离谱,特别是在初际旻以一副司空见惯理所应当的口吻说出“我弟巴不得给人家连洗脚水都倒好”这种话之后。
好吧,项祖曼承认,初御因真的会给她倒洗脚水,虽然她也不明白初御因这样做的理由——她看起来肢体不健全吗?
……所以,包括旗钰在内的一众初中同学,会以为项祖曼和周自恒早就各奔前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她思虑半晌,直到厨房里的人端了刚出锅的鸡蛋饼给她。项祖曼莞尔一笑,“冒昧问一句,你是以什么身份在做这些事情?”
“初恋男友,”周自恒毫不在意,“既然今天补了表白给你,借这机会把当年没替你做的都弥补一下,不算过分吧。”
可以,项祖曼点头,动筷子。
吃完约莫二十分钟的时候,周自恒去试了试姜汤的温度,端过来。
项祖曼一小勺一小勺慢慢喝,待见了碗底才拿张纸巾擦嘴。她的动作缓慢而优雅,仿佛在西餐厅喝香槟。
突然,她的眼睫扬了扬,在空中画出一小截弧线。项祖曼露出一个矜持的笑,“表白、花、姜汤、爱心便当,初恋男友也差不多就做到这些,今天全补齐了。”
周自恒懒洋洋地挨在沙发靠背上看她,歪着头轻轻冲着她眨眼,也不说话。项祖曼被他看得喉咙一紧,移开目光,继续说,“以后就不用做了。我们毕竟不是男女朋友,要避嫌的。”
周自恒继续眨眼,恍若慢半拍似的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不怎么在意道,“明天你有亲戚造访,今天就别熬夜了。”
项祖曼莫名其妙,“什么亲戚?”
周自恒直起身靠近她,一路凑到她左耳边,却又不说话,就这么吊着。
项祖曼像那天一样,面对他的靠近,不躲不闪,想看他究竟做什么。
“你们女孩子,每个月不都有位难缠的亲戚要来?”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手指在茶几上不急不缓地轻敲了几下,像是要一路循着血管敲进这个看起来无懈可击的人心里。
仿佛之前被盯着看到不好意思的那个人不是自己,项祖曼回归自己冰冷的女王人设,她就着这个姿势轻轻笑出声,哄小孩一样开口,“嗯……你看,虽然我还是我,但我从内到外都换了个人——以至于生理期都不是当年那样按月造访了。”
周自恒猛地一顿,从这个暧昧的姿势挪开,震惊地看着她。
项祖曼嗤笑一声,“小哥哥,听话,及时止损吧。”她的声音像远处而来的轻风,很轻,落在人心上一点重量都没有,走得毫无留恋。她仿佛在劝一个毫不相干而执迷不悟非要去撞南墙的孩子,“别把心给错了人。弄丢了我又没什么能还给你。”
周自恒大脑飞速地将重逢后她所有的行为放电影一样过了一遍,对项祖曼的心理迅速做了一个大致判断,稍稍冷静下来。然后像放心了一般,震惊的神情一扫而光,云淡风轻地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