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害了令儿命的人吓破了胆,时常拿话试探,却一无所获。也是,本就不是一个人,又失了忆,能试探出什么呢?
可他们更是胆战心惊,觉得二公主工于心计。如此深藏不露,必有阴谋。
他们最终将目光锁在我与诸儿过从亲密上。
原本的无稽之谈,却因我的年少无知越显真实,诸儿也不是问心无愧,一时阵脚大乱。
便闹得风兮雨兮。
“令儿。”
这是鲁王的笔迹。
这些年,鲁王对我,可谓呵护有加,恩重如山。
他不曾以任何方式对我进行嘲讽。深宫妇人难免卷入是非口角,每次他都是护着我的。若有人以我与诸儿的那些过往说事,他总是一笑了之,一句“无稽之谈”便轻轻揭过。有时候,他也会说,压抑太久不好,跟孤讲讲你的诸儿吧。
还有同儿和友儿。四岁时父王亲自开的蒙,六岁便伺候在书房左右。鲁王待他们,与寻常人家父子相处一般无二。我也曾问过他为何,他说鲁国的储君,不能给人抓住错处。
所以生下储君的我,自然要清清白白。
“原谅孤王不能再护着你了。
“原谅孤王将鲁国这烂摊子留给你。
“原谅孤王,虽然很想为你洗清骂名,但真的无能为力。
“不要怪他。他一早便告诉孤,你与他非亲生兄妹,是孤太自私,才苦苦瞒你这么多年。
“你要查的事情惊动了他们,所以他们计划要我的命陷害诸儿。委屈他了。我知你心不悦我,便祝你与他得偿所愿吧。”
鲁王为我绸缪了一辈子,我却害他丢了性命。
可是抱歉,人心本就只有一颗。
欠你的怕是还不清了。就愿你下一世再
不要遇到我吧,因为下一世,我也不敢保证会选你。
情感若是人力可控制的话,我们这十五年就不必如此辛苦了。
这世间最不缺痴男怨女。
所以,何必遇到这样只会给你痛苦的人呢?喝了孟婆汤,把我忘干净吧……
诸儿拗不过我,最终还是没能换了身份带我走。
同儿即位后在齐鲁边界筑了宫殿,我开始处理政务。
我与诸儿仍然不避讳天下人。
反正也不是兄妹,心上这枷锁带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去掉了,哪里还有功夫介意旁人如何说呢?
若遗臭万年,便遗臭万年吧。
*
周自恒的眸色愈来愈深,最终长叹一声,揉揉眉心,“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这样写东西了。”
“高中啊。”项祖曼理所当然地靠在椅子上,“这种矫揉造作的文风当然是高中才学会的。”
“诶……好吧,”周自恒挑眉,“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你只是被迫交作业才开始写文的,怎么好写怎么来吧。”
“那你不觉得,文院老师要求我们体会的大众文学,”项祖曼微微抬起头,眯了眯眼,“就包括大量用这种,”她停顿了一下,“哀伤的笔调、矫情的口吻,‘诉说’出来的故事么?”
周自恒笑了。
“诉说,”他点点头,“确实,既不是记叙,也没有描写,又没有立体的人物形象,就只是用第一人称诉说内心而已——”
“不过你说得对,”周自恒摊开双手,“去他妈的大众文学吧。”
“哈哈哈哈……”项祖曼伏在桌子上,笑得眼泪沾湿了眼角。
怪她轻看自己,学什么不好,学这些唧唧歪歪的坏毛病。
“又胡思乱想什么呢,”周自恒突然笑了,“伤春悲秋也就年轻时候的事,不必太在意。”
第8章 N8
“黎明。渐渐明亮起来的光线像在空中结成巨大的网,一层层一缕缕越织越密,将黑夜捕捉在里面。阴霾还能存在多久呢?你看那天,看天边那一束突兀而绚烂的紫光,你看啊,那才是你的位置,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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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承认,”项祖曼这样对季笙说,“我承认我做不到让他们be。就还是开开心心在一起吧。”
“霸道总裁那篇?”季笙得到肯定回答后嘲讽道,“果然吧,你们导师说要看正常逻辑的霸道总裁文——事实是按正常逻辑来那就不叫霸道总裁文了。”
“不,事实上霸道总裁文合不合逻辑,也不是我这种社会底层的厂妹能知道的。”项祖曼捏了一下眉心,“所以为什么要让我写文——学校到底怎么想的,非要大家花费那么多时间在对学术毫无助益的事情上。”
“不造嘞,”季笙耸肩,“当然,我个人支持让他们悲剧,悲剧是世界的瑰宝。”
“我不!”项祖曼态度非常强硬,“不不不不不不!”
“你想啊,命运的玩弄才是人间真实——也算是满足你们这些满口清谈阔论的文人墨客了。”季笙的循循善诱里满满的都是嘲讽,“相爱而殊途、相知却不能相守,多少人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