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与夏嬷嬷多有疏远,夏嬷嬷似乎也有所察觉,平日里并不经常在姜凝跟前路面,姜凝见了她,倒也有些惊奇。
同时也有些不自在。
只有姜凝知道,自己的不自在是为何。
她并不是因为夏嬷嬷听命于姜遥给自己下药这事耿耿于怀,她只是……心有愧疚,无眼见夏嬷嬷,毕竟夏嬷嬷上辈子也算是因她而死的。
夏嬷嬷神色小心:“奴婢知道姑娘最近不待见奴婢,只是有一事奴婢不敢让其他人来告诉姑娘,只好自己过来了,姑娘听了之后若是生气,回头奴婢自去领罚。”
“不必,”姜凝脸色也有些不自在:“嬷嬷有话尽管言说。”
顿了顿,解释道:“我并没有生嬷嬷的气。”毕竟夏嬷嬷也不过是听命行事。
夏嬷嬷看了姜凝一眼:“白日里,奴婢听闻成郡王殿下正在附近……好像是有什么差使。”
姜凝愣住,想了一会才想起,成郡王元度就是那个与自己自小有婚约之人。
姜凝不免有些心绪复杂。
姜凝与元度的亲事,是在多方博弈之下定下的。
姜凝身世复杂,即使姓姜,也毕竟不是姜家的女儿,不堪配宗室。
但是姜凝与元度的婚事,是当今赐婚的。
可既然姜凝的身份不堪配宗室,那么这赐婚自然也不是恩宠,是羞辱。
是当今对元度的羞辱,或者说,是当今对昔日最有望登大宝之位的成王殿下、其皇兄的羞辱。
曾经的成王殿下,听闻曾是个惊才绝艳之人,先帝还在位时,成王殿下一度是被立为储君呼声最高之人。
然而彼时先帝正值盛年,身在帝王家,一个皇子声望太高,并不是一件好事。
成王最后没能成为储君,甚至丧了命。
巫蛊之祸,无论哪朝哪代,都是大忌,虽然成王坚称无辜,所有证据也显示其无辜——可是却依然劝服不了一个本就忌惮皇子的“父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一个被权势蒙蔽的双眼的帝王身上,根本不可能留有半分亲情——最是无情帝王家,利益相关,成王即使无罪,也是罪该万死。
然而先帝可能还是留了一丝温情的吧,成王被处死之后,先帝御体便急转直下,冥冥之际倒也似乎领会了什么,所以善待了成王的遗脉,元度彼时仍是幼子,承袭的是其父成王的称号,然而当今即位之后,寻了个由头将其贬了一级,之后又以“长辈”“恩宠”为由,为元度赐婚。
彼时,姜凝还未足岁。
彼时,成王一母同胞的弟弟、当今宣王殿下曾经的未婚妻——姜遥刚与贺征和离。
贺家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与皇室抢亲,之所以铤而走险,不过是利益使然,或者……强权所驱。
只可惜他们到底低估了姜遥的烈性。
姜凝从未见过元度,除了他们身份有别外,姜遥并不希望姜凝嫁元度。
她看得透,她知道这婚姻是怎么回事,只是在她带着姜凝远在俞州的时候,这赐婚已经诏告天下,当今并不在乎她的想法,更不在乎她愿不愿意。
当今是个疯子。
偏偏他还为自己所有的行为找了些冠冕堂皇的借口——姜遥与宣王殿下曾有婚约,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是让姜遥的女儿嫁宣王殿下的侄子,也算是再续前缘。
但任谁一细究下去,都是满满的恶意。
姜凝与元度的婚姻,从来都不是“天作之合”,也不可能是“天作之合”。
姜凝摇了摇头:“夏嬷嬷你告知我这事是为何?”
夏嬷嬷声音低低:“姑娘他日若是回了贺家……身后有更多保障……身杆也更硬些。”
这是要她去与元度套近乎……姜凝摇头:“这事不必再提,你退下吧。”
夏嬷嬷不甘心:“姑娘?”
“我不会去贺家的。”姜凝知道夏嬷嬷是为自己着想,她或许隐隐猜到姜遥打算抛弃姜凝,担心姜凝在贺家孤立无援,所以觉得姜凝应该趁机会与元度处好关系,元度再不得势,也是宗室,有这么一门婚事在,夏嬷嬷可能以为贺家会有所忌惮。
可是姜凝知道,贺家不会,虽然姜凝也一直都不明白,为何贺家不会,但是贺家当年连宣王殿下都得罪了,如今元度也不过是个郡王而已,还是个闲散、受当今厌弃的郡王——但这些不是贺家不胖元度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贺家早就暗地里勾搭上了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