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华瞧李隐说这话时,神色很是神往,便问:“莫非你不想留在京中么?”
李隐听她如此一说,蓦地顿了顿,后又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不管日后我去哪里,总是要带着夭夭的。”
陶华听了,脸上不禁一红,便扭了头不看他。复又想到自己因惊马而出不得远门,日后李隐倘若真要离京,真不知如何是好。
李隐料得她心思,便安抚道:“上次我与你同乘一车,你初初虽是恐慌,后来也便冷静了下来。我估摸着你多试几次便也能习惯了。”
陶华听他如此说虽觉着有几分道理。但她惊马多年已成心疾,一时也不知如何答应他,便只嗯了一声。
李隐见她脸上有些丧气,若此时在闺阁之中定然要抱她一抱。
可二人毕竟在大街上,便只是嘴上哄她道:“反正以后你要骑骡坐船我都陪着你,走得慢些就是了。”
陶华听了这话,心中一甜,方才的不快便已放下了。
两人走走说说,不一会便已到了朽木斋门前。
李隐方要近前却被陶华拉住了,“今日里头有我的熟人,我这番打扮不好与你进去。”
李隐听了,点了点头,便先陪陶华到就近的茶楼开了一间厢房,又派了仆从守着。等把她安置好了,才领了丹砂去朽木斋。
入得店门,丹砂便按陶华的吩咐与管`理Q`叁二4尔巴零肆`3捌午店家交待如何装裱那妆匣,如何调制那颜料。李隐闲来无事四处察看,只见几幅挂着的画卷与陶华的笔触竟有几分相似。然而走近一看又觉得不尽相同,掌柜见李隐似是有意便与他说道:“这几幅是陶先生的仿作。”
李隐听了挑了挑眉问:“仿作?”
掌柜点了点头,“因陶先生许久不卖画了,现在市面上便有了不少她的仿作。”
李隐听得暗里一笑,虽听闻过陶华的画百金难求,却未曾料到连仿作也有人购置。
待丹砂把事情交代清楚,李隐便领了她去寻陶华。李隐甫进厢房中,便见桌上已摆了些茶水吃食,好些都是他中意的。他瞧得心中欢喜便坐到陶华身边与她亲近。
陶华见他回来了,笑着问:“可顺利?”
李隐点了点头,“顺利。今日到朽木斋还听得了一些趣事。”
“嗯?”
“听店家说近几个月有京中贵人搜罗你的画作。如今你的真迹岂止百金?店里连你的仿作也卖上了。”
陶华听得啊了一声,也不知这贵人是何许人也?
那边厢李隐却是揽了揽她的腰道:“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甚么?”
李隐哈哈一笑,“往后我若是仕途不顺,还有先生养我。”
陶华听了婉然一笑,瞧着他说:“嗯,我养你。那你以后得听我的。”
李隐见她说得真诚,心中一荡,不禁俯首亲她脸颊,“成。学生谨遵教诲。”
二十一 小別
陶华离开将军府那天是李隐亲自去送的。她走时正院前的那一树桃花已然败了,原来粉嫩的枝头已换了翠绿。
陶华仰头一看,见上头有几颗幼小青嫩的果苗从树桠中迸发而出,显得生机勃勃,便与身旁的李隐说道:“原来这桃树尚能结果。”
李隐这日似有些心不在焉,听得这话却只是胡乱应道:“这树结不出好果子,这些果苗是要去了的,来年才能长出好桃花。”
甫说完,李隐见陶华脸色有些不好,便去揽了揽她肩头道:“你我尚未分别,你怎的便有些伤春悲秋了?”
跟在他们身后的丹砂,见二人亲昵便远远地退了在一旁候着。
李隐低头,见陶华仍是默然不语,脸上隐有忧色,遂摸了摸她的发髻道:“待兄长回来,又得了陶大人首肯,我便能正式到陶府提亲。”
陶华听了,脸上神色却未转好。她伸手握住李隐贴在自己鬓边的手,问道:“卫国公若是不允呢?”
李隐却是笑了笑,“我都到了这个年岁了,兄长早盼着我成亲,岂有不允之理?”
因二人离别在即,陶华也不欲与他细辩,便只笑了笑。
李隐见她如此,也未再多言,只牵了她的手出府。
两人到了大街上自不能再牵着手,只并肩而行,身后尚且跟着侍女仆从。李隐身高腿长,走路向来是急的。只今日陶华却觉得他步子走得特别慢,遂侧头看了看他,却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四目双投间,已是灵犀相通。
二人相对一笑,心里顿觉松快 ——小ベ仙/女/整/理*78.⑶⑦.11.巴6`3—不少。到出了城门才又骑上了先预备好的骡子。李隐腿长,骑上骡子总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陶华见他那滑稽的情状,不禁想起当初,一双乌亮的眼睛便泛起了笑意。
李隐知她心中所想,又学起了那天的模样道:“先生还瞧我好看么?”
这番陶华却不说骡子好看,低声道:“嗯,莫论如何你在我心中自是好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