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道:“公主不去看最后的择选吗?”
“与我有关吗?”惠荣眼里澄澈,像那碧波湖水,透亮逼人。
“那驸马与公主自然是没关的。”她顿了顿,嘴里跟含了块冰似的,字字句句透着冷气:“不过明悦公主的死,恐怕就有关了。”
“明悦公主死了?!”玫露跟听见什么骇事一般,她小脸一下刷白,哆哆嗦嗦道:“乱……乱说什么!当心你的脑袋!”
惠荣倒是不紧不慢地起身,神情自若,她轻提起茶壶倒茶,纤细双手宛若上好羊脂玉,处处都透着矜贵。微笑着开口说:“姑娘说话可得仔细点,这宫里不是外头茶馆子。”
许岁安拿起茶杯放到眼前端详,略有些慵懒道:“说起茶馆子,前些日子正巧出去听了听书,讲的是白家女的故事。”她猛地翻手握紧杯具,声音拔高了两分:“不知公主,有没有听过?”
玫露张嘴就反驳她:“什么民间故事,公主自然没听过!”
惠荣却动作一滞,心跳陡然加快。她定了定神,眺望着远处宫墙,小抿了口道:“没听过。”
白家女,貌美性恶,最擅蛊惑人心,以剧毒杀害所有厌恶之人,其中以其姊妹喑姑最为悲惨。
许岁安笑了笑,放下茶杯道:“那等歹毒之事公主没听过也好,别污了公主之耳。”
“你到底是谁?”玫露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恶狠狠地说着。
“我?”许岁安拍拍手起身,走到木栏前,拿起饵料开始往池里洒,背对着她,懒洋洋道:“就一闲人。”
闲人能随意进宫,随意谈及皇家之事?
惠荣隐隐觉得事情已经不简单了,她对着玫露轻声说:“你先退下。”玫露有些迟疑,可心里也只能干着急,她咬咬唇退远了一些,离亭子不远,又能清楚看到宫门口来人。
“说吧。”她站起来,端正站在那人身后,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姿态礼仪也分毫不差。
“说什么?”许岁安继续撒着饵料。
“秘密。”
许岁安缓缓扭过身子来,一手靠着木栏,一手掂量着饵料。从上到下打量了那人一眼,这才抬了抬眼皮说:“秘密太多了。”
她嘴角含笑,仿佛是在谈论今天晚上吃什么,漫不经心地问:“公主要听哪一个?”
惠荣身子一僵,她努力平复着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她缓缓开口,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那几个字,震得她发抖。
“明悦的死。”
空气仿佛也凝滞一瞬。
可许岁安似乎这才满意了,她放下饵料,拍拍手又坐到了石凳上,对着惠荣道:“公主,别站着,来坐。”
惠荣摇摇头,一双眼睛盯着她,只想要个答案。
“公主。”她声音温和了些:“我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
那人的话哐当一下砸到了头顶,惠荣险些站不住脚,她抿了抿嘴,极力克制道:“什么意思?”
许岁安对着惠荣招招手,颇有些神秘。
惠荣顿了顿,慢步过去弯下腰来,她凑到那人嘴前,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却只听见许岁安说:“我知道是你杀了明悦公主。”
她全身血液仿佛凝住了,呆愣愣地说不出一句话。
许岁安轻轻推开惠荣,直直望向那人眼睛:“公主,开弓可没有回头箭。”她顿了顿,像是在警告:“既然你已经踏出了这一步,便再没有退路了。”
惠荣此刻已经分不出心来思考,她心跳如鼓,额间冒着冷汗。可心里又有个声音疯狂叫嚣着,胸腔都要震出血来似的。
“惠荣公主,我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许岁安眼神犀利,凌厉非常:“但同时,你也得助我。”
她想要什么呢,那时候只是想要明悦死而已。或者再多一点,是不再畏畏缩缩地活着,不必看他人脸色,是能够站得足够高,掌控得足够多。
惠荣眼中渐渐显现出决绝之气来,声音低哑:“你说。”
许岁安脸上的懒散褪去,面色渐渐肃然,平静的眼眸中透着狠意,她开口道:“你与明悦公主的事,我会替你善后。但,我要你答应婚事。”
惠荣震惊地看着那人,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婚事的?”她神色一变,立马戒备起来,冷冷质问:“你到底是谁?”
“婚事不难知道,这宫里眼线难道少吗?”许岁安不答反问。她摸了摸铃铛,垂下眼皮说:“我是朝剑阁门下弟子。我来,不是为了旁的,只是单纯想和公主结盟。”
“结盟?”惠荣凝眸重复。
她颔首,随后又看向玫露频频朝这边扭过来的脑袋,沉沉道:“公主,你不该是熬在宫里的金丝鸟,难道你不想去那广阔的草原看看吗?”
许岁安顿了顿,眼里闪着光,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她脸上挂着诚挚的笑,嘴里是轻柔的声音:“也许,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惠荣根本不明白,她怎么会找上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