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缰绳,笑道:“你与我置气也好,总归是有些生气的。不像……”后头不再说下去,邢沐妍却听见他轻轻地叹气,满是无奈,满是怅惘。
马跑得疯了些,花了点时间才让它安分下来,将手上的缰绳交给胡拓,赵源拉着邢沐妍走进马车里。
邢沐妍不发一言,瞧也不瞧他一眼,赵源脸上堆满笑意,牵着她坐下,将之前便已然丢进马车里的包裹打开,抖出几套女子和男子的衣衫来,一件一件摆在她面前,献宝似的:“你看看,喜欢哪件?”
邢沐妍只是目光扫了他一下,随手拿起一套衣衫,将马车的帘子全都放下,走到角落背过身去就开始换衣裳。
看着她旁若无人脱着衣裳,赵源呆了一会儿,而后眉头蹙起,语气中含着浓浓不悦:“你在外之时,便都是如此?”
邢沐妍答也不答,将身上碎得一团糟的衣服全部扯下来,已经不着寸缕,拿起方才拿的衣裳正预备穿,便听见裂帛之声,赵源面色铁青,狠狠抓住她的手腕,继续问:“你在外之时,便都是如此?”
邢沐妍抬眸与他对视,半晌,噗嗤冷笑:“敢瞧邢沐妍换衣裳的登徒子,除了当今圣上还有谁。”
原本是冰冷无比的话,赵源却是受用无比,满意的笑了,冷寒的语调也变得温润,瞧着被他捏红的手腕,细细揉起来:“是我着急。”
邢沐妍再不瞧他一眼,越过他,重新抽了一件衣裳,迅速穿戴。正要系好腰带,却听他落寞无比道:“你已经有两年没来看融融,融融十岁生辰吵着要见娘亲,可我拿谁去给他见?融融很想你,阿妍……我……很想你。”
第4章 遇劫
邢沐妍抬头瞅他的时候,瞧见他将头转过去看着角落,一脸的落寞,却在耳根处有些泛红。
胡拓怎么说来着?让她与他好好谈谈?那她与他好好谈!把该说的都说清楚!
一脸平静看着他有些局促的模样,似乎想起什么,缓缓道:“便是连瞧也不敢瞧我一眼了么。”
赵源立刻转过头来,眼中有着迷惑,却又换成欣喜,只是瞧着她一脸血污,还是心疼了些,从怀中掏出手帕,沾了些水,往她脸上细细擦去,她忍住偏头的欲望,咬紧了唇,才将自己的头定在原地。
发觉了她身体本能的反应,唇边噙了丝自嘲,竟是如此厌恶自己么?
见他尽心尽力护着的模样,心头没来由一阵怒气,沉声道:“赵源,胡拓让我与你谈谈,你有什么可说的。”
赵源手顿了顿,手下的脸已经干干净净,原本白净的脸上多了一道浅浅的印子,几乎划过了一半脸,心中一阵抽痛,唇已经覆了上去,细细从疤痕这头吻到疤痕那头。
邢沐妍皱了皱眉,手紧紧握成拳头。
发觉她的僵硬,赵源满脸的温柔附上落寞,微笑道:“你想知道什么。”
邢沐妍定定瞅着他,一开口,便让他变了脸色:“你从未骗过我。”
赵源目光闪烁,心却跌到谷底。别的人说这句话,或许是想要一个承诺,她问这个……只不过想合计合计他究竟做了多少伤她的事情,阖上眼,满是决然:“是。”
邢沐妍嘴角挂着笑,却让赵源浑身一冷:“邢府是你下令屠的。”
“……是。”
“你的皇后,便是你从一开始便瞧上的太傅之女迟妍。”
“……是。”
“你十四岁那年,让我改名,在我名字后生生加了一个妍字,便只是为了那时你不能娶她。”
“……是。”
“你的皇后曾经被封妍妃,你对外说融融是她的儿子,是因为她不能生育。”
“……是。”
“你孤身到扬州来,便是引我杀你。”
“……是。”
“你算好了婆罗果在沈园,让我得手了,等我离开便让胡拓带你去沈园,而后定我弑君之罪,再用融融威胁我让我赶赴玉门关。”
“……是。”
“你说若是玉门关破,你便会拿融融的命来抵,你真的下得去手。”
“……是……”赵源眸中一片死寂,眼睫颤了颤,苦笑,“阿妍……别问了。”你明明知道我不会骗你……你明明知道……我说出来的话必然都是会做的……
邢沐妍微微一笑,脸上的疤变得狰狞:“所以,至此,皇帝陛下还有什么想说的?你从未有什么苦衷,我邢沐妍跟了你二十多年,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更深,却依旧不知道你做这些可是有什么深意?”
她的笑对他来说,依旧杀伤力极大。正想开口,便听她又笑道,满目死寂:“我原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期望着你说你曾诓我,可是你从不曾诓我,从来……都是毁我毁的直白彻底。”
忽而仰起头,瞧着他,轻轻道:“若是我连融融也不在乎了,你还要拿什么来胁迫我。”
赵源蓦然惊住,骤然搂住她,低声缓缓道:“你不会的……你不会的……你不会不要融融的……你那么爱他……拼着命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