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凑近一些,揭下她的面纱,那道疤痕颜色又浅了一些,仔细反复瞅了瞅,语气却是若无其事:“那年是我掳走你的,他一直在找你,现在你出现,不管说什么,他都必定会答应。”
“赵源,是不是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不管什么事情你都能做?”
赵源重新帮她将面纱缚上,点了点头。
“若是……”邢沐妍偏过头,微笑看着他,“他让我跟他走呢?”
赵源顿了顿,语气依旧闲淡:“你可以答应,可我不会答应。”
“既然准备了不择手段,就要准备接受结果。”邢沐妍冷冷看着他,这个人,总是随意而为,让人章法尽乱。
“我不接受的结果,就不是结果。”茶碗轻轻放下,他起身,走回马车,“小兄弟,走吧。”
小兄弟回头瞅了还在茶摊上的邢沐妍一眼。
邢沐妍动也不动,只向他微微颔首,马车上赵源又道:“她留在这里。”
马车疾驰而去,尘土飞扬。
偏僻简陋的茶水摊只剩了老板和邢沐妍。
邢沐妍在茶摊上坐了许久,来了几个青年,带头的人一身青灰色长袍,有一分儒生气,更多的因那双眼睛太过阴骘,显得些许阴沉。其余人拿着刀,在茶摊上坐下后便不再说话,只是几个人皆是四处打量。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邢沐妍身上。
邢沐妍微微叹气,起身,留下银子便离开,绕过大道,走向一条荒凉的小道。那几人立刻跟上来,离她不远不近。
这条小路很绕,不时还有很多岔路,看着邢沐妍似乎很是熟悉这些地方,那些人忍不住,拦上去:“你是何人?”
邢沐妍转过身,只是看着那个带头的青年,缓缓道:“秦护法。”
那青年微微颔首:“邢姑娘。”
玉门关作为大肃要塞,常年派重兵驻守。往年鬼方时常来犯,却无痛无痒,只是今年鬼方丰收,而江南天降旱涝,颗粒无收,使得鬼方看准了机会狠命进攻。
邢仲业,除了邢沐妍外唯一活着的邢家二子。邢白炎自缢前,拿出先帝丹书铁券,让赵源放他子嗣一命。赵源应允。将邢家三个儿子派往玉门关守城,终生不得回京。
十年来,三位年轻的邢将军,将玉门关守得牢不可破,令鬼方人痛恨不已,却又赞赏不已。而如今,只剩一个还在玉门关坚守,其余二人,皆死在敌手。
今年形势大不如往前,粮草短缺,兵力不足,士气也低落下来。
高高的城楼,远眺即可瞧见北方黄沙,邢仲业一身银色盔甲,站在城门口,眉头紧蹙。
身后贴上一个温软的女子,轻纱蹭过他的脸颊,揽住他的脖子:“想什么?”
“再有两日,他们的援军就到了,那个时候,城会破。”带着浓浓的忧心还有不甘,邢仲业一双手早已握成拳头。
那女子娇笑一声,微微叹息:“阿业,我们会死吗?”
邢仲业转过身来,垂眸,一双眼温柔似水,敛着几缕痛意:“若城破,会。只是……”
女子也低头瞧着自己的肚子,微微隆起,似乎已经有四五个月的身孕,眸中不舍却又无奈:“只怕是无缘见这个孩子了,是不是?”
邢仲业揽过她的身子,轻嗅她发间馨香,不语。
周围士兵都被这两个人给感染得心情有些低落。
城外黄沙漫漫,十里外便是鬼方铁骑,延绵一片的军帐。压迫不由自主的从心底升起,兴许所有人都知晓,两日后的一战必败无疑。朝廷已经许久没有回信,他们在一步步走向绝望。
玉门关。
看着刻着这三个字的城楼,胡拓总算松了口气。跑死了几匹马,总算让他赶到了。
守门的将士将他拦下,胡拓神色一凛,拿出腰牌,将士立刻垂头:“胡统领!”
“开门。”毕竟是多年禁军统领,行事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头也不偏,支了个小兵去寻他们的邢将军,又支了个小兵领他去帅帐前候着。
城楼前早已哀声一片,邢仲业懊恼不已,俊俏的模样早已被风霜割成冷厉,见他如此模样,女子又笑道:“许久没见你这么有生气,总是眉头皱着。”
邢仲业摇摇头:“若是爹爹大哥在,必然又得训我,身为将帅,竟管不住自己的情绪,影响士兵。”
“你也是人,别对自己太严苛。”女子手指一次次揉着他的眉头,末了,又揉了揉他的脸。
邢仲业目光一凛,微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