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往日的嘻笑打闹,两人除了在战场上,竟是第一次彼此对立。
喻珩眼中翻涌着风暴,又渐渐平息,线条锋利的下颌骨咬紧了。狭长深邃的眼眸深深看了谢清檀一眼,便甩袖而走。
谢清檀识相地没跟上去。却心道,不可能了。
等喻珩回了书房,便呆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眼皮上。
萧家嫡女,竟连谢清檀都被吸引了。
萧姮一直等到下了朝,才打探到消息。如今萧辙被押入大牢,官兵也正往萧府赶去,明日,萧府上下全部抄斩。
萧姮惊得后退了两步,神色仓皇,眼中慌乱不已,沅芷也惊了一跳。小姐向来镇定自若,从未如此失态,如今真真是热锅上的蚂蚁,急死人了。
“小姐…小姐,得想个办法,萧府不能就这么完了。”
萧姮总算找回了几分理智,对,想办法。无论如何,命得保住,萧府不能这么断送了。
思及此,萧姮去找了喻珩。
随手遇见一个小厮,萧姮拉了过来,脸上满是急切:“喻珩呢?!”
“将军…将军在书房。”小厮吓得红了脖子,诚惶诚恐道。
萧姮问完话,便将人扔到一旁。
提步闯了书房。
见了喻珩,一声不吭,直直跪下了。
喻珩也被惊到了,眉心跳了跳,“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萧姮求喻将军高抬贵手饶了萧府一条命,虽所作所为理应受罚,但请求喻将军,放萧府一马。萧姮做牛做马报答将军。”语带恳求,声声泣血,早已没了往日贵女仪态。
喻珩看她半晌,缓缓道:“那我父母的命谁能饶过。”
萧姮匍匐在地,行大礼,“我深知父亲罪孽深重,千般万般的惩处,萧府都会认下,只是萧府上下几十口人,还请喻将军网开一面,饶了他们吧。”
喻珩起了身,鬼斧刀刻的面容满是复杂,心思百转间,不清不重来了句:“陛下御旨,我可改不了。”
语罢,便出了书房。
萧姮瘫倒在地,只觉得人生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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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管事,也就是张福禄,苦着一张脸,送上了今日的第八盏茶。
眼瞅着少将军呆坐这一下午了,这书摆在那,也不见翻几页。倒是这茶水,叫了一杯又一杯。
张福禄这名原本不是本名,是少将军后来取的,说什么…福禄福禄,听着吉利。这名字便这么叫着。
喻珩喝了口茶,也没让张福禄出去。
张福禄砸吧砸吧,觉出味了,低顺着眉头,说道:“少夫人一直跪着,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眼瞅着天快下雨了,小的怕少夫人体弱,染了这风寒,就不好了。”
喻珩睨他一眼:“多嘴。”
张福禄屁股一紧,果真,又被踢了出去。
张福禄边走,边不自觉掸掸屁股后的袍子,趁机揉两把,少将军这劲也忒大了。
叫自己进去不就是问少夫人嘛,偏生说了还不高兴,真难伺候。
第11章 part 11
七月的天,说变就变,灰朦朦而又厚重的云层堆积起来,转眼间就滴起了小雨。
萧姮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腿脚麻木得不像自己的,浑身无力,膝盖疼得要命。但她还是一声不吭,直挺挺地跪着。
几个丫鬟劝不动,也直溜溜地跪了一排。
这雨似乎邪门得很,专挑这个时辰,哗啦啦地倾盆如注。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加上频率又快又急,打得皮肤都要褪层皮了。
萧姮感觉自己的脸都麻木了,视线看不清。脑袋昏胀胀的。
这唯一好的便是终于感受到了凉气,只不过随着衣服湿透的程度逐渐转变为冰冷。
萧姮直不起腰,伏低了身子。深深闭上了眼。
脑海里回绕着的,则是一句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帝年迈如今更是多疑。铁了心想一一除掉几大家族,首当其冲的,便是萧家。
所谓的信任和肱骨之臣,都是基于稳固的地位和利益之上的。
当着一切基础条件都破裂的情况下,所谓的信任,就成了催命符。
萧辙错就错在,江南一事没有差错。
自古以来,那么多大臣,或多活少都无法避免灾银的损失和赈灾的急救拖延。
可萧辙还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