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尖尖角,眼睛亮了起来,“我可以摸摸吗?”
润玉犹豫了一下,然后将脑袋抬起来,把龙角送到她手边。
她轻轻地摸着,只觉得形似鹿角,摸起来却凉凉润润的,有些像玉石的触感。
“好好摸呀!”
她笑着,在他两个角上摸来摸去,玩的爱不释手。
她发自内心的喜爱,让润玉也忍不住抿唇浅笑。
“你若喜欢,我割下来送你。”
她吓得连忙松手,眼泪都憋了回去。
“不可!”
“母妃不喜欢吗?”见她拒绝,他的眼神黯淡了,“果然,连母妃也觉得我颜色惨白,面目可憎……”
“又胡说!”
她伸手在龙角上敲了个“板栗”。
“我最爱白色了。你生的这颜色,极合我心意。你看我都喜爱的哭了,难道还会骗你不成?”
“那母妃你为何不要我的角?”初次送人礼物就被拒绝的润玉,对此耿耿于怀。
“母妃是不是因为可怜我,所以才安慰我的?”
润玉对此百般痴缠,撒娇的样子,好似她不给个说法,就是在哄骗他。
她只好轻轻揪着他的龙角,左右晃了晃。
“傻玉儿,有朝一日,你终会明白——喜欢会放肆占有,爱却是宽容克制。”
她轻轻在角尖顶上,落下一记轻吻。
“就是再喜欢你的角,我也不会以伤害你的方式拿走它,我只要你好好的。”
他的脸通红,眼睛却笑了起来。
那笑,仿佛亿万星辰般明亮,又似千年酒酿般醉人。
“母妃的意思——您竟是爱着我的吗?”
他握紧她的衣袖一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她点头,笑得温暖和煦。
“玉儿这么好,母妃当然爱你呀。”
她答得肯定。
润玉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好像要满满溢出来一样。
这种感觉,让他很想做点什么。
下一刻,他突然用长长的白尾巴,将床上的她卷起来,带进河底。
“你要带我去哪儿?”
“去个地方。”
他卷着她飞速游着,很快来到暗林深处的池塘下。
这熟悉的夜明珠,和隐约闪着光的洞口,不就是润玉的藏宝洞吗?
他松开她,变回人身,站在洞口那儿,含笑看着她。
“要……进去看看吗?”
她一头雾水,疑惑地回答:“我不是进去看过吗?”
还不止一次。
润玉脸上的笑意卡住了。
他不再问她,而是拉着她的手,拖她进了藏宝洞。
“你看这颗冰钻,好看吗?”
“嗯嗯,好看。”
“冰钻极亮,我把它镶在墙壁上,晚上的时候……”
她坐在一堆宝石上,撑着下巴,听他滔滔不绝地介绍每个宝贝。
还是头一次见玉儿这么多话,可惜她只想打瞌睡。
正在她眼帘半阖之际,润玉终于说完了,侧头来看她。
“你喜欢什么?我全送给你。”
她看着他,想了想,摇摇头。
“玉儿你好不容易攒的老婆本,还是留着以后送给水神长女吧。”
她打了个哈欠,从宝石堆里艰难地拔出脚来,往洞外走去。
半晌,身后没有动静。
她回头,见他站在原地,神色失落。
她只好走回来,牵起他的手,一起往河面而去。
“好玉儿,别难过了。若有一日,我想要什么,再问你要可好?”
他勉强点头。
“说定了,母妃若有什么想要的,一定要告诉我。”
“好,一言为定。”
两人说着,背影渐渐消失在寂静的月河底。
————
夜晚,幕布似的天空,被乌云遮盖,偶尔几颗星星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又是一个无月的夜晚。
“娘娘,天凉。”纤阿拿来披风,替她披上。
她握紧肩上披风,眺望着窗外。
那是偏殿的方向。
“三百年的自欺欺人,今日终是到了头。”
她的背影清冷孤高,话语幽幽:“三万年前,鲛人族就已灭绝,怎么可能还有遗孤……更何况,是一尾白鲛。”
纤阿知她心事,遂安慰道:“昨日之事不可追,娘娘要看得长远些。”
“你说的是。”她点点头,“诸事未成,谈何追忆。”
纤阿见她振作,举步欲离去。
临出殿门时,纤阿突然想起盘桓心中许久的问题。
“娘娘,若您一开始就知道大殿不是白鲛,您还会全力护他吗?”
这个问题,让殿内静默了。
许久,她说:“我曾问过天帝,得知玉儿生母乃是一条红龙鱼。”
“金龙与红龙鱼,如何生出了一尾白龙?”
闻言,纤阿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蓦然睁大。
“所以纤阿,”望舒转过身来,脸色有些清冷,“再有下次,我必不会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