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了,期间两人的聚会就没怎么断过,以往见于珠都是素着唇,今日算算时机也差不多了,便涂上那西柚色的唇脂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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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习习,白云山下的青草许多都已经长出了新芽,空中还飞来了几只新燕。
远远听到了辘辘的马车声,春日的阳光中,悠悠掠来一辆马车,马车四面皆用昂贵精美的丝绸所包裹,随着车夫的“吁”声停住,在婢女的簇拥下,马车上走下一个温婉女子。穿着粉色襦裙,嘴上涂着肉色的唇脂,倒也显得娇俏可爱。
等候已久的白云芷,立马颇为欢喜地迎上去,“珠儿姐姐。”于珠虽与白云芷同岁,但是大了两个月。
迟到了半个时辰的于珠,不好意思讪笑道,“芷儿妹妹久等了,出门前母亲多交待了我几句,耽搁了。”
说罢,上下把白云芷打量一番,只觉白云芷今日有些不同,虽然穿着素色衣裙,但是今日瞧着倒是格外有气色。白云芷本就姿色不凡,只不过于往常看着灰扑扑的,没什么神采。
白云芷笑道,“哪儿等了多久,不过也才刚到而已。”
于珠看着白云芷额头上的薄汗,以及被草地上的露珠濡湿一小节的裙角,便知她这话只是客气。
这便是为什么于珠喜欢同白云芷玩耍的原因了,白云芷的父亲官阶比自己父亲官阶低了两级,在京城这个势力圈来讲,按理是玩不到一起去的,但是那些天家贵族小姐,气性大地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各种聚会下来,笑得于珠一张脸都酸了,其他家世背景不如她的,一个个曲意奉承地也太过明显,都不似白云芷这般知礼懂事,拂袖间解人尴尬,而且长得还真好看。
想到这,于珠亲热地挽过白云芷的手,“芷妹妹近来可好?”
“连日来就是在家给祖母侍疾,好在祖母现下已经大好,只不过饭食上还需多用心,单独再准备些可以细嚼慢咽的软糯之物。”
“老人家身体康健了便好。”于珠拍了拍白云芷的手,为她感到开心。“还是你家好,除了注意注意长辈身体,其他也出不了啥岔子。”
白云芷体贴问道,“珠儿姐姐近来有烦心事?”
像是撕开了一道情绪的口子,于珠皱眉道,“还不是我那庶妹,仗着姨娘得宠,简直恨不得骑到我头上来。”
“这话又从何说来呢?”
于珠绞着手里的帕子,咬牙道,“那妮子前阵子随我去参加户部尚书家的曲艺会,仗着有几分姿色,嘴皮子利落了些,得了尚书夫人几句夸,回到家尾巴便翘到了天上去,赶着去父亲面前,说在外给于家长脸了,还让父亲连日来,都陪她去姨娘房里用晚膳。真真是脸皮比那猪油还厚!”
这个比喻差一点便让白云芷笑出声,稳住心神道,“那着实可恶,怎么能这样卖乖呢?实在没有大家闺秀的矜重从容。”
女人生气的时候怎么办?和她站到一边准没错。
“对!大家闺秀和她就沾不上边!”听到有人附和,于珠自然是痛快,但是隐隐也觉得自己多嘴说些了家中秘事,于是道,“原这些家中琐事,是不该和你说这么多的,着实是与你投缘,今日倒是嘴碎了。”
以往二人,只是闲聊些琴棋书画,再掺和着聊些穿衣打扮,胭脂水粉的话题,于珠倒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说起这些闺房话,显然是已经把白云芷当自己人了。
“珠儿姐姐豪门显贵,家大业大才有这些让你操心的事儿,不似我小门小户,生母又早逝,这些竟是都没有见识过的,姐姐说给我听,倒也让我明白了不该卖乖弄俏的一番道理。”
于珠安了心说道,“也是,你们家人丁简单,小家小业的,自是体会不到大家族中的一番纠葛的。”
正好走到一处可以歇脚的凉亭,“姐姐别再想那些烦心事儿,说了这么许多话也累了,正好尝尝我新做出来的点心。”
下人们应声在石墩上铺好了软垫,白云芷摆了摆手,随从拿出来一个食盒,摆上了一碟子糕点摆在了石桌上。
于珠见那糕点翠绿如碧玉,油亮似翡翠,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你又做什么好东西了?”
“这点心叫青团,是用麦浆草捣烂压汁做成。”白云芷说罢,便拿筷子夹起一块送入嘴中。
于珠咬破那青团,发现中间的馅料黄澄澄地,还有些丝丝缕缕的纤维感,口感极佳。
“馅料是蛋黄和肉松做成。”白云芷解释道。
“这也太好吃了吧!”于珠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又夹了一个送入嘴中。“这糕点比起你前两次做的还要好吃,妹妹着实心灵手巧。”
果然是不同的世界,同样的吃货啊!
白云芷给于珠倒了一杯桂花茶,温温的还冒着些许热气,“这点心吃多了会有点腻,姐姐配上这桂花茶吃才正好呢。”
春风习习,杨柳依依,在凉亭中,美景,美食,美人,竟都齐了。二人都感到无比惬意。
吃罢,白云芷拿起随身的小镜照了照,“春柳,拿唇脂来,我补补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