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老爷不想过当家做主的日子?还是想回去继续跪着?”
从前姜福全在她院子里胡来的时候,也被她套了不少醉话出来,在姜家过得有多憋屈,姜老太爷有多瞧不上他,郭红媚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她算盘打得精,哪怕姜福全手里的全赔了,老太爷手里的一小部分拿过来,也够她过下半辈子的逍遥日子了。
“我、我……”汗水不停地从额头花落,像是梦魇了一般,姜福全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郭红媚说得话,老太爷看不上他,老太爷想重新寻个继承人,老太爷……
“老太爷年纪大了,也该休息了!”姜福全恨恨地说着。
“红儿,你且在这里照顾好我们的儿子,我回一趟姜家。”胡乱的穿好了衣服,姜福全套上靴子,便要出门。
郭红媚像是往常一般,体贴地把姜福全送至大门口:“奴家送老爷出门。”
外头的灯会还没散,三三两两地有路人提着花灯走过,姜福全出了小院门,被冷风一吹,便是一个哆嗦,想到心里的决定,情不自禁有些后怕,可……可似乎也没什么回头路好走,他骗了郭红媚,他去赌坊,输了银子,输了很多,将自己带去的五千两赌资输了个精光,还另外倒欠了一万三千两。
看在他姜家大爷的面上,那些人允了他先行回家凑银子,他好不容易还了三千两一个零头,剩下的一万两,还不知怎么办好。
更要命的是,他带去的五千两赌资,还是问邵家的钱庄借的款子。
当时他赌瘾上头,而姜家账上能为他所用的现银不多,再多的挪用,便会被老太爷知道,一气之下,又去找了钱庄借什么高利贷,临时借些银子来,回来后翻了本再还上。谁知这次越输越多,别说翻本,反倒是赔了个精光,还欠了一屁股债出来。
谁都知道高利贷是害人的东西,不过幸好,邵家的侄儿出门,说是免了他的利息,只需要到时还上就行。
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万五千两要还,邵家的银子可以缓缓,但赌坊的可缓不得。
这些年老太爷愈发瞧不上他,反而是尽心培养着姜芹,幸好是个丫头片子,也没有什么经商的天赋,翻不出大风大浪来。
若是老太爷知道了,毕竟会更加失望。
似乎也没什么退路了。
姜福全还在胡思乱想着,姜家的下人倒是找过来了。
“老爷,小姐和夫人让我来寻你回去。”下人恭敬地说着,而此时的姜福全,竟不敢去看下人的眼睛,深怕自己心里那一点点龌龊肮脏的念头被看穿。
“好……”姜福全心不在焉地问道:“对了,二老爷可还在姜家?”
“在,还在客房住着。”
若是此事有二弟支持,会不会能办的更妥当些?二弟心思比他细上几分,又一心为他这个大哥着想……姜福全摇了摇头,不行,这不行,这事要是说出去,那可是遭世人唾弃的大罪,他还是不要连累二弟的好。
只是那赌坊的人说就宽限他几日,眼看日子就要到了,也不知他们啥时候会上门。
一回到姜府,姜福全便心神俱疲地回了房,甚至都没去几个平时多宠爱的姨娘房里,倒头就睡。
“可是回来了?”安氏听着下人的禀报,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那下人自己打听到的郭红媚院子的地址说与了安氏听,想了想又说道:“老爷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可是要让人去煮碗醒酒汤送去?”
安氏疲惫地挥了挥手:“这事你去办吧。”
“娘……”姜芹体贴地靠在安氏的肩膀:“娘不用担心,女儿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再也不让你吃苦日子。”
“好孩子。”安氏一声苦笑,丈夫已然如此,唯有女儿还是贴心,她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便催促道:“夜已深了,你快去歇息吧。”
“嗯。”姜芹乖巧地点了点头,像安氏行了一礼,领着青绦和彤儿就回了自己的朝棠苑。
等到了自己的小院落,彤儿第一个便愤愤不平起来:“老爷真坏,那个寡妇也真坏!夫人这么温柔这么好,小姐就该好好教训他们,涨涨记性!咱们夫人时欺负不得的!”
青绦脸一青,就数落起来:“老爷的坏话你也敢随便编排?!你是不是想被早日发卖了?”
“青绦姐姐,彤儿不敢了不敢了。”彤儿连忙道歉。
姜芹却在众人都看不见的暗处,慢慢勾出一抹冷笑,是该去拜会拜会这家的寡妇了,不过现在,还是先等祖父的身体好些在说吧。
第二日早上,姜芹便同安氏来到了松山居,探望姜老太爷。意识倒是清醒了不少,只是身子还是虚的厉害,受不得刺激,卧床养着。
“夫君他昨夜回了府,只是瞧着爹已经睡下,又自知犯下大错,无言面对,所以昨夜没有来叨扰,今天他定会来跟您磕头赔罪……”安氏顾着全家的颜面,好声好语的替姜福全说着好话。
“玉珍不用替那个畜生解释了,这些年他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嘛。”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