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羊眼十分地珍贵,张仁兄,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啊!”
一把长约尺余,七宝嵌饰,锋利无比的宝刀对准了夏听雨的哽嗓咽喉,刀尖距离咽喉只有一寸的距离,只需轻轻一送, 就能取他性命。
黑衣人首领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眼眸中寒光闪烁,手中青筋迸起,随时准备暴起伤人。
夏听雨冷哼一声,眼眸中渗出一丝丝寒意,冷笑道:“我这个人, 最喜欢吃烤羊眼了, 多谢道兄了!”
他背负双手,双腿发力,挺着胸膛,径直朝着刀尖撞来,围观的众人发出一阵惊呼。
黑衣人首领面带狞笑,咬碎钢牙,突然暴起伤人,手中的七星宝刀朝着夏听雨哽嗓咽喉刺去,兔起鹘落,快如闪电。
夏听雨抖擞精神,摇身一变,变得青面獠牙、须似朱砂、两道黄眉、朱红头发,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七星宝刀咬去。
咔嚓一声脆响,七星宝刀应声而断,夏听雨仗着有法天象地法身庇护,将七星宝刀和羊眼珠嚼得粉碎。
锋利无比的刀刃在他口中如同脆豆,看得众人瞠目结舌,连绿袍公子都瞪大了眼睛, 不知所措。
角落里,那位穿金戴银,腰系玉带的官人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神情,和青灯剑客议论着夏听雨的神通。
虚无之中,青面纸人用手一指,被嚼碎的刀刃飘进岁风小福地,烤羊眼被夏听雨一口咽下。
夏听雨笑称赞道:
“烤羊眼真不错,美味多汁,口感丰富。”
黑衣人首领眼睁睁地看到他咽喉动了,将七星宝刀咽了下去,又见他开口说话,嘴里没有任何伤痕,脸色大变,忍不住称赞道:
“张仁兄真是好功夫!如此胆气,如此实力,绝不会是泛泛之辈,还望将真名赏下。”
夏听雨笑道:“我的确叫张志远!这一点千真万确。”
“既然仁兄不愿将真名告知,我也不强求,那一张无底船票,我们放弃了。”
黑衣人首领摇了摇头,转身刚要离开,夏听雨将他叫住,从虚环之中取出一把锋利的短刀,一刀将羊舌斩下,用刀挑着,喝道:
“道友且慢!礼尚往来,该道友吃菜了,羊舌也是大补,专治大言不惭!”
黑衣人一起拔出宝刀,李元宵和朱钢牙同样刀剑出鞘,黑衣人首领微微转身,抬手示意手下住手,深深地看了夏听雨一眼,微笑道:
“好了,多谢张仁兄。”
他没有夏听雨的神通,不敢用嘴咬碎钢刀,又舍不下脸来,吃了烤羊舌就走,见众人齐齐望着自己,心一横,脸上露出一团黑气。
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瞳孔急剧放大,呼吸也戛然而止,脸上长出了尸斑,在一瞬间,黑衣人首领就变成了一具尸骸。
淡淡的尸臭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双灰白,死寂的眼神不带一丝神采,他缓缓抬起手,在夏听雨手中接过短刀,当着众人的面,将短刀吞了下去。
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不带一丁点技巧。
钢刀刺穿了他的喉咙,却没有鲜血流出,他的下颌关节缓缓打开,像蟒蛇一样快速吞下了“猎物”。
他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吞咽的过程中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除了空气中越来越浓的尸臭味,没有任何动静。
它灰白,死寂的眼睛如同鳄鱼的眼睛,冰冷没有任何感情,直勾勾地盯着夏听雨,仿佛饿狼盯着猎物。
围观的众人吓得叫出声来,夏听雨的吞咽之法已经足够匪夷所思,黑衣人首领的吞咽之法则令人毛骨悚然。
这个浑身散发尸臭的家伙,到底是活人,还是死尸?
嚼都不嚼,真不怕肠穿肚烂吗?
很快,黑衣人首领恢复了常态,望着夏听雨,冷笑道:
“烤羊舌真不错,软硬适宜,咸淡适中,多谢道友好意了!伙计,将这只烤羊给我抬进屋中,我要慢慢享用。”
说了三遍,看得两眼发直的伙计才缓过神来,鱼贯而出,抬着食盒,蹬蹬蹬走上楼梯。
黑衣人们走后,绿袍公子立刻站起,带着供奉和奴仆们急匆匆回到三楼,连早餐都没有吃完。
夏听雨和角落里的华服官人相视一笑,缓缓坐下,取过李元宵的那坛女儿红,替自己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朱钢牙抓着两条羊腿,直愣愣地看着他,甚至忘记了胡吃海塞,隔了好久,轻声问道:“道友,钢刀好吃吗?”
“我自幼在山中长大,见过吞石头的,见过吞土的,见过吞泥巴的,还从未见过直接吃刀的,而且还嚼碎了!”
李元宵瞪了它一眼,怒斥道:“吃你的羊腿,你这家伙,我以前还不知道你居然有钱,跟着我混吃混喝,我可被你耍惨了。”
“我都快被你吃穷了,进入天之涯,衣食住行都让你掏钱。”
朱钢牙抓起羊腿往嘴里塞去,含糊不清地说道:“小气鬼,你天天欺负我,还不许我吃点喝点,真是小气鬼。”
“我兜里只有一点点灵石和金银,都是我在黑羽手下一点点攒出来的,我还要留着娶媳妇呢。”
李元宵不愿理夯货,轻轻凑到夏听雨面前,小声说道:“听雨兄,不对劲,黑衣人的首领恐怕不是活人。”
“他可能是一具行走的尸体,或者一具傀儡,控制尸体在大荒山海中行走,这是无人谷的标志手段。”
无人谷,九大魔宗之一,擅长控制各种尸骸,炼制诡异莫测的禁忌之物,整体实力远胜阴魂宗。
夏听雨点了点头,忽然想起那个诡异的古堡,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还有那幅诡异莫测的古画,思绪纷飞。
似乎,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暗处缓缓编织,自己和芸芸众生,正是这张大网的猎物。
夏听雨想起钱如海,想起舜皇的使者姚荒山,想起那一夜被他毒死的数万妖魔,心里堵了一个铁疙瘩。
他从怀里取出那个粗糙的木片,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对着李元宵笑道:“无论如何,这张船票我们保下了。”
“剩下的无底船票,竞争要更加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