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来打断他做梦,风主却先于他开口了:“你活着,上凌宗就不会灭,那也是极好的。”
“什么?”白冥莽被一句话搞得云里雾里,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风主没有打算回答他,转身走进了半明半亮的小路中。他来时无声无息,走时静默无声,他来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说一句话。
白冥莽想跳下床问问风主是什么意思,可是月影重重的径道上没有了风主的身影。落在地上的花瓣被风卷起,又重新铺满了他走过的路,掩盖了他的足迹,看上去就像没有人来过。
这时,有人抓着白冥莽的脖子使劲摇晃。
·
白冥莽被掐得喘不过气,他咳嗽着惊醒过来,一睁眼看见七哥站在床边,满脸焦急地喊着他。
“阿莽快醒醒!出事了!”
“七……七哥……脖子……”白冥莽被他掐得呼吸困难,勉强挣扎了几下。
七哥忽然松开手,白冥莽因为重心不稳一头栽在床上,眼前金星旋转。
“终于醒了,急死我了!”七哥抹了把头上的汗,说,“刚才出事了,大家都在议会殿,就等你了。”
“出什么事了?”白冥莽一愣,上凌宗可是许久都没出过事的。
“走吧,去了就知道了。”七哥一边说着,一边把白冥莽的衣服扔给他。
白冥莽动作迅速地穿整衣物,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七哥,风主去了没?”
“风主?早到了。”七哥说。
白冥莽一怔:“那……”他看到的风主是怎么回事?
“你问风主干嘛。他一直在那,没离开过。你是不是对于他没来叫你耿耿于怀?”七哥猜想道。
“不是。”白冥莽对于他的想像能力表示无奈,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了。他抬头看向窗户,那扇窗户紧闭着,是他睡觉前关的,没有人开过。
白冥莽想,他是不是做了一个梦中梦。
第3章
纪锦风站在月色下的枯井旁,手里举着一柄刀,刀尖上流淌着黑色的血,缓缓滚过明亮光利的刀身,滴在草丛上。
那些新鲜的草叶芽尖被那黑色的血迹一触碰上,就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听上去像是被放小了数倍的火灼声。低头一看,那些草叶一瞬间变得卷曲发黑。
“怎么会……”纪锦风自言自语地道,“弗爇寄生所成的归魂,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血……”
他的脚下躺着一具干枯的女人尸体,早已死去许久,但奇怪的是尸身并没有腐烂,像是在骨架外包了一层奇怪的皮。女人的旁边,还有一个被砍成两截的肉团。
除此之外,枯井旁边还洒着几处喷溅的新鲜血迹,那是人的血。
他想不明白,于是退后了两步,下意识拢了拢手腕旁边垂落的长袖。平时随时都是笑意盎然的脸,此时只剩一片淡漠,仿佛之前那些都只是他的面具,把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真实冷意的脸,透着不容靠近的疏离。
身后响起脚步声,来人轻轻地笑着:“在人死的时候就植入弗爇,这样就使尸体不会腐烂。但有人控制着一个机关呢,这个机关一旦被触动,归魂才算是完成了。”
纪锦风头也不回,只是拢着长袖的手指微微攥紧:“先生可知,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吗?”
身后那人淡淡地笑了笑:“你我相识也有多年了吧,之前你问我这种问题的时候,我有回答过吗?”
当然没有,任何人都别想从这个人口中得到半点有用的信息。纪锦风直想抽自己的嘴巴一下,认识了这个人那么久了,还是记不住有些事问了等于白问,只能白白地让别人嘲笑去。
“我一般只说天命不可告人。但是这东西,不属于人界的东西,却出现在了人界,这也是一种命数,当然不能说。”
纪锦风心想你说的就是一句废话。
“我与你的约定已经开始生效,那孩子一半的灵魂会寄存在我这里,你还在担忧什么呢?”
纪锦风静了一下,才说:“即便知道有了一条后路,但是也知道这条后路必定坎坷艰难。我自己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倒也不是很有所谓,只不过心疼那个孩子罢了。”
·
议会殿
议会殿中宽敞明亮,灯火交辉。正门所对处是一尊以上凌宗开门宗主为像的纯金雕塑。雕像下是一把金边银镀雕花木椅,是宗主的正座。左右两边分别设立四十六座和二十七座。长老和尊者坐于右侧,领事和宗门师傅坐于左,弟子则坐在下阶。
殿中央的地上放着两个被粗布遮盖的东西。正座的位置空着,本该坐在那个位置的人,白冥容,此时正蹲在那两个东西前,将粗布揭露一角,凝神观察着,眉头紧锁。
风主站在白冥容身后,似乎还是一贯的样子。白冥莽的目光越过人群,和他对视了一眼,风主眨了下眼。
白冥莽又想起刚才的怪事,想着以后还是找个好时机问问风主。
白冥容不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