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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手按在白冥莽的肩膀上,阻止了他冲上去和冗为拼命。
风主抑扬顿挫极有磁性的调调在白冥莽左后方响起:“小莽莽,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白冥莽猛地停手,被愤怒吞噬的清明,一丝一丝地游回他的大脑。
“风主……”白冥莽的表情有些愕然。
风主提着一把刀,光亮的刀身被染成血一样的红色,带着腥气的液体滴在地上。他的状态不太好,看上去有些狼狈,嘴角带着血丝,身上有几处伤口,长袍上溅着几大片黑色的血。
白冥莽第一次看到,风主这么“弱气”。他笑了起来,也不管场合对不对。
风主无可奈何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还笑得出来。”
他的眼神黯淡了些:“笑完了……就走吧。出了上凌宗,就没有人能拦住你了。还有,江湖太险恶了,你一个人要多加小心。还有就是跑的时候狠点心,不要看见什么都停下来……就算只剩你了也要好好活下去,别忘了替你爹报仇,也不要忘了自己背负的责任,你还要兴复上凌宗……”
啰里八嗦的男人啊,你都要死了还说这么多话干嘛……心里这样不屑地骂着,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带着又苦又涩的味道流进被浓烟熏得有些难受的喉咙里。
白冥莽跳起来,大吼了一声:“吵死了啊你,要不是那么啰嗦你家纪小姐早嫁给你了。你还要帮我提亲你要敢死我就冲到地狱砍了你!”
说完他抹了一把眼睛,扭头冲向山下。这条路已经被风主清干净了,他一路跑得畅然无阻。
风主盯了他的背影半天,笑道:“死小鬼跑得这么快,怪不得当年我每次要揍他都被他跑掉了。”
风主的背后,一直没有打扰他们的冗为悠悠地开口:“你没有上凌宗那样的内力,对吧?”
他一点都不担心白冥莽会跑得掉,上凌宗的每一个人,都在他的计算之中,白冥莽也不例外。
“对啊……”风主也学着他悠悠地笑,“我没有学,只是会一点小把戏和招式。因为我遇到的人,都对我太好了,舍不得,我去辛苦。”
他的目光越过那些趴在地上,活死人一般的上凌宗弟子,又垂下眼,道:“看来这十多年我是真的过得太好了点,放松警惕到,连这些都没有注意。不然……也不至于被你钻了空。”
冗为用悲怜的眼神看他:“我精心设计的计划,岂会因为你一个人而被打乱?上凌宗从我们进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被植入了大量寄生死物的小东西,等到它们完全觉醒时就是我们动手之时。首先除掉白冥容,没有了他,也就除去了最大的隐患。”
冗为上前一步,面露凶光:“然后,无论我们做什么……哈哈哈……没有任何人能够救得了上凌宗,神,都没有办法!”
风主面不改色,平静地望着冗为:“冗为,你为一己之私而残害上凌宗数万生灵,你不会有善终!”
他的这话只是再一次引起冗为刻薄的讥笑:“善终?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成全我的野心,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佩服,上凌宗的人送死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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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在白冥莽手中的刀,因为砍杀了太多的人,刀刃有些卷曲。白冥莽随手将它刺进一个迎面扑来的睚泰教弟子的额头中,又一脚把他踢开。右手飞快地从左手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挥刀砍杀,终于清理了周围一片的人。
前方就是上凌宗的一个隐秘出口,从那里出去就可以到达山脚的村庄。白冥莽握紧了刀,眼中有些狂热的兴奋。
离自由只有一步了。
白冥莽冲过去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刹住了。出口的地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专门在等什么人。
白冥莽犹豫了一下,小心谨慎地靠了过去。走近看清了那个身影,白冥莽明显一愣:“毕乙?”
刚才突发变故,白冥莽的脑中只有父亲的安危,竟然把毕乙一个人留在了屋里。虽然毕乙的父亲冗为,意图毁灭上凌宗,但是……白冥莽还是狠不下心来责怪毕乙。
毕乙,毕乙还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啊。
听见有人叫她,毕乙转过头,看清来人之后,可怜兮兮地扑进白冥莽的怀里:“莽哥哥……”
她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娃娃,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白冥莽下意识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毕乙呜呜哭得更大声了,声音一抽一抽地说:“呜……莽哥哥……我好害怕……”
“毕乙,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白冥莽摸了摸她的头,问。
“哇呜……我一醒来、一醒来一个人也没有……莽哥哥也不在……外面到处都在杀人……呜……我很害怕,不知怎么的就走到这来了……呜呜……”毕乙边哭边说,抽抽嗒嗒眼泪掉个不停。
还好毕乙没有事,白冥莽把她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忽然有些后悔把她一个人扔下。可是时间容不得他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