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挺无聊的,除了做试卷,还是做试卷,可晚上回到寝室,她总有无尽的话题同商戈聊。
“商戈,今天我们这儿下大雨了,风也大,把我的伞都吹飞了!”
“商戈,我成绩又进步了!”
“商戈,每天的作业都好多啊!”
商戈总是一边绘制建筑图纸,一边扬起嘴角,满脸幸福的模样。
可是突然有一天,接电话的人不是商戈,是一个陌生的嗓音。商杉刚开始惊了一下,而后松了气,还好是个男的。
“我找商戈。”商杉理了理情绪,沉稳道。
“……你是商杉?”
商杉没有想到那人会这么问,惊诧地反问:“你是?”
“我是廖……哦,你哥的一个朋友。”
“哦……那商戈现在在哪儿啊?他不能接电话吗?”
“嗯……”廖节飞瞥了眼旁边累得睡着的商戈,“不能接。你明天再打吧!”
他不知道商戈活得这么辛苦是为什么。每天一有时间就干兼职,偶尔到建筑公司接点小单,图纸一画就是一整夜,长期地睡眠不足。
看着手机联系人上显示的“阿杉”,廖节飞突然想起那年他和商戈一起坐火车回C市。他问商戈商杉是不是他的亲妹妹。
他从未见过商戈的表情如此的纠结忧愁,就算是高中时期解最难的那套黄冈密卷也没有过。
很久之后,他以为听不到回答了,却听见商戈的声音似从悠远的地方飘来染着凄沧:
我希望她是我的亲妹妹,但又不希望她是。
商戈只睡了半个小时便醒了,看到廖节飞在他租的那个地下室里抽烟,弄得小小的屋子烟气氤氲。商戈挥了挥手,驱散烟味。他蹙眉:“你怎么来了?”
火星在地上闪了一下,一双栗色皮鞋踩上去,星子彻底湮灭。
廖节飞吐了一口气,“住在这么黑的地方会瞎的。”
商戈笑,捏了捏鼻梁骨,“便宜!”
“你不是还要考研嘛!去我那儿住!反正我也没读了,等着接手我爸的公司,在上海待一天算一天。你就当把我的房租花光免得浪费。”
商戈看着廖节飞,努力地睁着疲倦无比的眼睛,“你今天到底来干嘛的?”
“傻子!就是来请你去我那儿住的!”廖节飞朝他吼,眼睛猩红,比商戈缺乏充足休息的眼睛还要红。
“鬼才信你!”商戈一点没被他的声势吓到,照旧冷冷静静道。
“那我说因为孤单。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太孤单。你信吗?”
地下室又暗又静,透着一股瘆人的诡异。半晌,商戈长嘶一声,像是拿廖节飞没办法,“我去还不行吗?”
他拿上手机,一边将案桌上的东西尽数放进背包里,一边划开手机翻到通讯页。
“商杉来过电话?你接了?”
“嗯。”
“……”
“商戈。我一直想问你。你说的希望她是你亲妹妹是什么意思?”
商戈笑得温良斯文,和六年前廖节飞坐在台下看他做演讲时一样,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他的音腔字字到位:“你怎么不好奇不希望的意思?”
第19章 18
18.听不到你的声音睡不着觉
商戈看到廖节飞摆在客厅的全家照也是惊了一下,里面有个女人和商杉长得太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样子,温眉软眼,让他入了迷。
“这间房是我的,你用那边那个吧。”
廖节飞为商戈打开卧室门,扭过头就见他盯着茶几上的相框发怔。廖节飞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抓起相框反过来拍在了桌上。
商戈收起探寻的目光,自知失礼,清了清嗓子道:“生活费我会给你的。”
廖节飞笑,摆手道:“前些年你没少给我介绍女朋友。就当是拿那个介绍费抵了。”
商戈无奈地摇头。他什么时候给他介绍过女朋友?还不都是廖节飞自己去哄骗的那些纯良小学妹。当初,他甚至觉得对不住那些人,见了面总绕道走。
廖节飞的公寓处在上海的豪华地段,入了夜窗外仍旧是一片通明。
商戈躺在床上,想起小时候他对商杉描述C市的夜景有多么多么美。商杉眼中绽放着羡慕的光芒。于是,他当即许诺,一定会带她去看那灯火璀璨的夜景。
只不过,究竟要到何时他们才能不分隔两地,才能一起去看夜景?他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熬到头,却又被告知要再等上几年。
每天每夜,商戈的心都像有千万只蛊爬过,每只都装载着满满的相思之毒,给他以钻心之痛。
这种痛,他从来没对商杉说过。他怕她不能理解,怕只有自己活受罪。
所以,上次商杉对他说她想他,他才会那样地失控,立马去火车站买了票连夜坐车回C市。
他规规矩矩了小半生,从没想过自己也有热血上头胜过理智的一天。但他不知道,早在那年鬼使神差地将商杉带回家告知父母他决定收养她时,他的热血就已经胜过了理智。
正当他失神地想着,手机突然亮了一下,“噔”的一声是短信音。
“商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