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轻尘迎上去,主动向安王请罪。她扔下仪仗队,先行回府,在这皇城之中,定是瞒不过帝王的耳目,索性大方承认,免得遭人垢语。
“不敢当,贤侄女平安归来就好。莫说是去城外迎接,就是去梅城亲迎,本王也是乐意之至的。十五载一晃而过,能亲见贤侄女长大成。人,本王就是死,也死得瞑目了,到了那边,也有脸面见我的八弟和弟妹。”不知是感动的,还是想起故人,老王爷竟当着众人的面,抹起眼泪来。
顿时一片唏嘘,要知道这位安王脾气可是火爆的狠,当今天子也让其三分,这轻尘公主擅离仪仗队,让他老人家扑了空,他不但不怪罪,话没说上几句,倒抹起眼泪来,也是奇事一桩。都说皇家兄弟情淡薄,更别提这还隔了辈份,一个久居京城,一个远在梅城,按理说不该如此亲厚的。
权贵们的心思,不是凡人可以妄加揣测的,何况是训练有素的皇家仪仗队,众人屏气凝神,怕稍有差池,丢了差事是小,赔了性命是大。
“轻尘,看我捡了个宝贝。”帷幔轻起,一个人影被花颜从銮驾中扔出来,径直向秦轻尘飞来。
秦轻尘和秦瑞言看清来人,心道不好,同时飞身接住人影,轻尘不忘吩咐花青:“快,给老王爷服下一颗护心丹。”花青依言照做。
虽然服过护心丹,安老王爷看见儿子一副惨相,半躺在秦瑞言怀里,昏迷不醒。秦轻尘左手扶着他后背,右手替他把脉,眨眼的功夫,他竟然把自己整出内伤来,也是个人才。幸而伤的不重,养个几天,不影响他出来作威作福。
人是从她的銮驾上扔出来的,还带着伤,于情于理,她得给老王爷一个交代。
“怎么回事?”秦轻尘沉下脸,询问花颜。安老王爷两眼直喷。火,要不是碍于秦轻尘挡在前面,他会立马拿刀劈了花颜,谁都知道秦瑞恒是安老王爷的龙之逆鳞,触之必死。
花颜虽然平日里没上没下惯了,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轻重的,“轻尘,他的伤可与我无关,就在前面那个街区,他坠入我的轿中,当时围观百姓众多,我怕引起骚乱,并没有声张,还牺牲女子的名节带着他到这里交给你的。”花颜说完,还配合着抹了两滴清泪,一副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样。
安老王爷的怒火顿时消了,花颜说得没错,她不但无过还有功。他们知道銮驾中的荣华公主是假的,百姓可不知道,宁王夫妇当年以五万兵士斩杀太启国五十万大军,耗尽太启国元气,不但退还三座城池,还自退三十里,作为赔偿;西楚、南坤两国也不敢造次,再生事端,这才有了天元国十五年的安平,百姓得以休养生息,过了几年太平日子。
这个世上,百姓才是最长情的,当年得知宁王夫妇以身殉国,天元百姓自发白衣素缟,为其守孝,哭声响彻天元大地,这是帝王都不曾有的尊荣,发自内心的尊崇;此番秦轻尘回京,本想低调出行,谁曾想皇帝派了一等公主銮驾去梅城迎接,一路走来,无数百姓站在街边,默默流泪,他们用眼泪告诉她,他们记得宁王府,一刻不曾遗忘。
今日,若是有人冲撞了荣华公主的銮驾,百姓非得当场扒了那人的皮不可。秦瑞恒是安王之子,跟秦轻尘的身份相当,但终归是男子之身,在这个亲兄妹都要恪守礼仪的时代,何况是堂兄妹。况且在百姓的眼里,十个秦瑞恒也不及秦轻尘贵重。
“多谢姑娘搭救之恩,老朽代犬子谢姑娘大恩大德。”安王细心一想,后背直发凉,忙大礼谢过花颜。
花颜恭敬地还礼:“安王爷客气,安小王爷乃我家小姐故交,自是不敢怠慢,我已给他服下一颗碧莲丹,小王爷稍事休息,自会醒来,您无需过分忧心。”
花颜慢慢退回秦轻尘身后,眼神相会时,还不忘做个鬼脸。秦轻尘无语,这丫头越发能耐了,三言两语就让安王府欠了一个大人情,秦瑞恒这点轻伤,她把保命神药碧莲丹都给用上了,平日里拿她几味草药,都吝啬的不行,今日倒是大方了。
安王自是知道碧莲丹金贵,对着秦轻尘又是一礼。秦轻尘是晚辈,自是不好受他的大礼,先一步弯腰,也算是还了礼,“安王叔,当务之急,得先查明小王爷如何受伤的。”
“看,我都急糊涂了。来人,给我封了那条街,定要查出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对我儿下毒手。”随着安王的一声令下,呼啦啦一队士兵跑出来,身着安王府标志的甲衣,军姿挺拔,一看就训练有素,小小的府兵,都有如此气势,这位安王也不是等闲之辈。
“还劳烦姑娘给带个路,省的底下人两眼抹黑,冲撞百姓,伤及无辜。”
花颜自然不想带这个路,顶着公主的衣冠,撑到现在,没有当场撂挑子不干,已经给足了秦轻尘面子,现在这老头竟然想让她带路,简直痴心妄想。
花颜肚子里有几个蛔虫,秦轻尘门清的很,这位姑奶奶要是一个不高兴,没准洒下一包毒粉,自个儿跑回去睡大觉。
“安王叔,您看花颜这一身行头,实在是不适合给士兵带路,要不她给指个大概地方,劳烦您费点神。”
安王见花颜一身公主华服,让她指路,确实不妥。
“沿着这条街右拐走到头,再左拐,门口有两只玉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