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栀顺了顺耳发,“最近你都呆在学校?”
“嗯。”
“...谢谢。”
许措戏谑地笑着一偏头,嘀咕:“又不是因为你。”
“......”
南栀想起在食堂的那个女孩。她默了默,“不管什么原因,都谢谢你。”
他嗬了一声。
树影摇曳,脚边水泥地上的光斑时大时小。
南栀微微侧目。
少年刚好坐在阳光照耀的地方,银灰色短发衬得皮肤分外白皙,整个人像……在散发星光。
许措闲散慵懒,长长的胳膊撑着两边,仰头让阳光直射脸。
鼻梁直,有一点点倒弯弧度的唇线,因为太冷酷反而有种禁/欲/性感的长相。但或许是年纪才十六,脸蛋白净得有点乖。
可能是因为这点乖的错觉,南栀听见自己匪夷所思地开口:“你为什么要染头发?”
许措斜睨来,眼珠凉凉黑黑的,“不好看?”
“…很好看。”
他一怔。
南栀由衷地说,“你很适合这个颜色。”冰冷的,很干净的颜色。
许措干笑了下。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他吸了口气,不太愉快地说,“被批评得太多,我都麻木了。”
南栀眼睛躲闪,低眼却刚好看见自己坐在光影交界的地方,一半明,一半暗。
“抱歉......”
许措一挑眉峰,“你要觉得抱歉,就答应我那晚的要求。”
他缓缓吸气,说,“我觉得,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你反正没什么底线,只要我听你话该坏时坏,该好时好。”
南栀忽略自尊轻微的刺痛,想到那晚他从后面抱住她,牙齿根还隐约发颤。
但下一秒,余光看见星星一般散发干净光芒的少年,恐惧和寒冷又褪去了很多。
“暑假两个月,你在首都怎么过的。”她转移话题。
“谈不上怎么过。”
许措一回忆就头疼,手指连着刮了两下鼻子尖,“被我姐拉去做苦力,非让我当她新歌MV的男主角,还给我染了这头发。”
“拍了两个月吗?”南栀诧异道。
“没,一个月吧。”
“一个月?那也,挺久的。”
许措无语地冷笑,似乎确实经历了让人脑仁疼的事。他耸耸肩:“是她太懒,镜头还没热她就说要中暑,要午睡。一睡就磨蹭到晚上。”
南栀惊诧得一时无言,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个大明星姐姐似乎是许家的骄傲,但奇怪的是,经常许措被骂时也少不了带上她的名字......
比起夸赞,倒是被批判得更惨。
“然后呢,另一个月你去哪了?”
一想到感兴趣的事,许措笑了下,嗓音轻快了些。从脖子里掏出一条项链,扯下来。
“然后去西北的折汗尔大沙漠,准备比赛了。”
他一勾唇,“沙漠越野。”
南栀有点吃惊。她手心摊开地接住项链。
虽然同在许家已经三年多,但她并不关注许措的事,他也很少提。而且他有一半时间会去生母那边住。所以说起来,她其实知之不多。
吊坠上有赛事冠名,清晰地镂刻着“1”的字样。是第一名的纪念物。
“你还是第一名?”
“嗯哼!”
许措笑一下,眼睛里有笃定、要强的光芒闪过,“只要喜欢的,就必须得到手,不管是什么!”
南栀哑然地看着项链,睫毛缓缓眨动几下。
刚好许措嚼完口香糖,把事先留在兜里、整理得很好的包装纸掏/出来,仔细包好之后,才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南栀目光扫着少年无尘的白球鞋,干净的手指甲。
恍惚忆起刚到许家见到许措,那时他并不是这样无可救药的叛逆少年。而今,他保有的一些习惯,依然还能证明曾经的他有多好。
——若不遇她,他一定也可以很优秀。
就像他不学习,但是喜欢的东西都能做到极致。这说明他是有那能耐的。
忽然在心底苏醒的良知,在理智下翻滚、煎熬出几条血丝。
南栀蹙眉,捂了捂心口。埋头把项链还过去。
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蝉鸣在背后嘶哑,诺江的九月底,烈日已经走到末路。马上十月就入秋了。
“恭喜你,第一名。”
许措微微扬下巴,嘴角压制着微末到难以察觉的骄傲上翘,一脸淡薄地“嗯”了一声。
她坐姿端正,很温顺;他坐得手脚放开,无所畏惧。
一片黄角树落叶轻轻落在许措球鞋上,又被风拂转,贴到南栀的从白棉袜里露出的细瘦脚踝。
“如果。”南栀考虑之后,低声开口。
“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