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滩浑水,自己为何主动搅和进来?”
话音一落,颜若栩也生出了浓重的好奇心,陆垣蛰在她的记忆中是孤傲不驯的人,和父兄不和睦,一个人离皇都有千里之遥,似乎有心躲开朝局中的纷扰。
这样一个人,如今居然与她被同困在此,人生的变数还真是无常。
陆垣蛰在一片漆黑之中发出一个不置可否的音节,背靠着窖井的的墙壁,想起那日接到颜若栩书信的场景。
他低头览阅着上头娟秀的字迹,一开始只是讶异于皇室中人竟会主动与自己结交,待看清楚信笺上所写的内容,不由自主吸了一口凉气。
边城是大燕西北方向最为重要的一处关隘,此处若发生变动,对整个局势都会有波动。公主得到这样重要的信息,不去求助其他豪门大家,而是告知自己,说明她给予了自己充分的信任。
而信任,恰恰是他最为匮乏的东西。
父兄疑心他进京的动机,以为他存心要争夺权利名势,或者干脆就存了报复之心。其他人认为他不过是个好男风的怪胎,这都不屑与他为伍。
如此种种,他经历多了便也学会了不屑一顾,不再将这些猜忌与忌惮放在心上。
当颜若栩那封坦诚相告的书信摊开在眼前,他忽而有了一丝微妙的感慨,今日之行,自然有不想违背这份信任的缘故。
陆垣蛰将手交叉叠在脑后,开口岔开了话题,“公主若是累了,便小憩一会,等天亮了我们再出去,不过,过了这些个时辰,小侯爷该发觉你已离开小陇巷了吧?”
今夜的会面颜若栩叫了颜喆一起同行,不过并未告知他缘由,只让他在远处一家酒楼等候。刚才又走的急,没有时间知会他,他此刻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般了。
颜若栩心中一咯噔,忽而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颜喆若是寻人不着,心中一急直接告诉皇兄,或者是父皇该如何是好?
他们二人骑过来的马还拴在山脚的槐树下,要是颜喆带着人一路找过来,刚好碰上萧氏的人,岂不是要露馅。
似乎是猜出了颜若栩心中的焦虑,陆垣蛰出言宽慰了一句:“公主不必担心,我们见招拆招便是,井中寒冷,空气也稀薄,还是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来的妥当。”
折腾了这大半夜,颜若栩已经十分困倦了。事已至此,确实多思无益,她与陆垣蛰并排靠着井壁,渐渐浅眠过去。
在这方幽深漆黑的窖井深处,却渐渐出现其他生物活动的迹象。
一双微泛着绿光的竖瞳幽幽看过来,口中的信子不断的吞吐,湿滑的裹满鳞片的身躯左右扭动,慢慢向他们游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双十一已过,准备吃土过活的作者忧伤的说,快进入正题了,本文慢热。
----------------
颜喆的小怨念: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我,哼,本侯爷有小情绪了
第13章 寻人
窖底粘稠的烂泥中,发出沙啦沙啦细微的响动,在静谧到极致的空间中格外刺耳。
陆垣蛰猛地睁开双目,常年的行伍生活让他的听觉比常人敏锐,将短刀握紧后,他几乎蹭一下就站起了身。
经历一夜波折的颜若栩还在困倦之中,她被陆垣蛰起身的动静吵醒了,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不要出声。”陆垣蛰侧耳细听着窖井中细微的响动,那东西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近。
颜若栩静听了半晌,除了彼此间沉重的呼吸声并无所查,可她仍有极其不好的预感,仿佛这无边幽暗之中有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窥探于她。
她垂下眼眸,将双手捂在胸口处,感受到胸腔内心脏猛烈地跳动。
耳畔忽而铮一声巨响,居然是陆垣蛰对她挥起短刀,干脆利落地砍在身侧,哪怕偏差分毫,这刀刃就该蹭到颜若栩身上了。
夹杂在金石撞击声之中的,还有骨骼断裂的脆响,颜若栩立刻后退了几步,站在陆垣蛰的身后。
“啪嗒”“啪嗒”,有东西在地面上不停的翻滚挣扎,搅得窖井底部泥水四下飞舞。
不自觉间颜若栩的冷汗涔涔渗出,她环顾四周,声音几乎在微微发颤:“是什么东西?”
陆垣蛰上前补了几刀,直到地上那东西不再挣扎才收手,轻舒一口气,“是蛇。”
想到刚才有个冷血软体动物这样靠近自己,颜若栩不禁起了一身鸡皮,她抱着身子重新靠着墙壁坐下,经过刚才的惊吓,是万万睡不着了。
她看着眼前浓雾似的黑暗,忽而想起从前嫁入将军府的那些年,也是这样静谧无声的黑夜,她总是一个人卧在冰冷华贵的床榻上,一个人枯躺到天明。
那样无边的寂寞与绝望,她一辈子都忘不掉,到底也咬着牙熬了过来,而今夜这样短暂的等待,她又有何惧?
这藏冰窖虽然已经被废弃,可是因其密不透风,又埋在地下深处的缘故,温度比常温低许多,颜若栩渐渐感到手脚十分冰凉。
她搓了搓手,活动着关节和筋骨。外衣早已经被井下的泥水濡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非但不能保暖,倒还叫人用身子去暖衣服。
听这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