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错了,错了姑奶奶,疼啊,我改,改还不行啊。”
青颂斜眼看他手里的竹签,呲了呲牙,沐寒立马领会,连连点头:“好好好,只要你松口,就买给你买给你。”
青颂哼了声,这才松口,返回床榻上穿好鞋袜,他疼的呲牙咧嘴,不住的揉被咬出来的牙印:“你属狗的是不是,怎么动不动还咬人。”
“不要你管。”青颂瞪他一眼,扭身朝外走。
“师父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他在身后懒洋洋的喊了声。
青颂恼怒:“不准你叫师父!”
“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这样小气。”他啧了一声,抱着胳膊看她:“要在你之前,我就已经是师父的徒弟了,要论不高兴,也是我不高兴才是。”
见青颂不信,他又问:“你今年几岁了?”
“七岁。”
“那正好,我九岁。”他伸了个懒腰,不咸不淡道:“我四岁那年我爹助过师父,请师父收我为徒,好让我以后有个归属,师父便答应了,现如今过去五年了,我爹死了,我没其他去处,自然要过来投奔师父了。”
青颂顿了顿,小心翼翼问:“你爹死了?”
“遭人陷害,被吊死在自家门口,我家二十几口人,除了我,都死了。”
他说这话时一脸坦然,毫无失去亲人痛苦之意。
“你……”青颂被他无谓的态度所惹恼,有些气急败坏:“你都不难过吗?”
“我如何难过?”沐寒面无表情的看了青颂一眼,煞有兴趣围她转了一圈:“妾压正室,当家做主,庶兄庶弟无谓的迫害我辱骂我殴打我,叔婶唾弃我,就连奴仆也瞧不上我,你也想有这样的家人?”
青颂被他咄咄逼人的气势逼退一步,咽了口唾沫:“他们怎样无谓,可你爹你娘不是生你养你的人吗,为何就连他们去了,你也不曾难过。”
“难过为何要让人看出来。”他看她一眼:“究竟是为他们死而难过,还是为旁人眼光而难过?”
青颂愣了下,他便继续说:“有没有他们,对我来说都一样,那是禁锢我的牢狱,并不是我的家,没有这个牢狱,我照样能活。”
青颂没想到,对她来说目盼心思的家人,对他来说却唯恐避之不及。
“你家人待你不好,也没缺你吃的少你穿的,你说你过的不好,可你不是也长这么大了,你爹给你拜师父,生怕你以后无依无靠,还有你娘,你是她生的,难道她也待你不好吗?”
青颂恼怒于他无谓的态度,同时也妒忌。
“你这小丫头可真有意思。”他抱着胳膊兴趣盎然的瞧她。
“你再伶牙俐齿,你也不曾过我的生活,没有经历的事,自然也就无法体会,我不怪你。”
“你自小虽没有家人在身边,可师父待你极好,所以你不懂什么叫做冷暖自知。”
他啧了一声:“你羡慕我有家人,我却羡慕师父待你极好,你说,究竟是你能成为我,还是我能变成你,有什么用呢。”
他脸上的笑容大大的,分明是在逗青颂开心,她气恼,想去捉他被他灵活的闪开。
“哎,说不过我就打我,小姑娘家家的,这样粗鲁可不好。”
青颂咬牙切齿,脱了鞋劈头盖脸的朝他砸,边砸边骂:“让你话多,让你寻我开心,让你无情无义。”
沐寒跳着脚躲开,冲她十分凶恶的做了个鬼脸。
青颂从未见过这么丑的鬼脸,气的她直跺脚,抄起桌上的灯盏,一路撵他到院子。
她气的不行,偏偏这小子跑的贼快,不一会儿青颂就没劲了,累得气喘吁吁,后背也出了薄汗。
沐寒脸不红气不喘,蹲在离她十丈之外的距离,没脸没皮的笑:“果真是个小丫头片子,跑几步喘成这样,你这身体不大好啊。”
“多管闲事!”青颂喘着气翻白眼。
沐寒哎了声,摇摇头:“我是真搞不明白,师父收你个弱不禁风的小丫头片子干什么,丢人吗?还是等着拿聘礼?”
“你你你再说一遍?!”
他没理会青颂的语无伦次,自顾自道:“等你的聘礼,怎么着还得十年,若是保持现在这样,应当还嫁的出去,若像宋波波一样,啧,那想都不要想。”
“宋波波是谁?”
“我家邻居,长得……”
他比划了下自己的脸和肚子,摆手道:“反正比猪胖是真的,一屁股压死你的那种。”
居然、居然、
青颂发誓长这么大,头一次戳心居然是为有人这么说她。
她气急败坏,也顾不得休息了,骨碌碌爬起来,继续撵他满院子跑。
如此伶牙俐齿的沐寒,小小年纪就懂得冷暖自知的沐寒,是青颂在这世上第一个朋友。
直到后来,青颂还是会偶尔想起他说的这番话,究竟经历过多少,才让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
可当时她不知,只觉得这个男孩格外的讨人厌,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