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十多年未见了,她的样子在秀莹的脑中还停留在儿时那一点微弱的影子。
容音先是与秀莹客套了一番,再讲到徐榛与秀莹的事。她倒不像其他人一般,一味地劝着秀莹与徐榛尽快完婚之类的话。
她说:“婚姻大事古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而如今却是朝代更替,就如女子如今也能上学一般,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那当如何?”秀莹十分迷惑。这些新时代词句在中学时便有人唱言,可是却也并不是每个家庭都这般开明的。
“这句话应当问你自己,婚姻大事谁都替不得你,毕竟往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要过,而非旁的人。”
“我是知道我不爱他的,但是家里却是十分钟意。”
“那么你怎么打算?”
“我不知道。”
容音轻笑一声:“既是如此,那就好好谈谈钱的问题吧。”
第6章 伤寒
与容音电话十分地简短,但是秀莹却一下子顿悟了不少。是阿,人生一辈子,不能事事都圆满,但却不能事事都马虎。既然谈不了感情,那么就谈钱吧。
秀莹的家世极为平民,比下有余,比上却不够格。虽然较之国内大多数女子来讲,她是受了极高等教育的,但是她毕竟也才刚毕业,自然所拥有的财物并不多。当然如果她肯努力,现如今好好找一份工作,也是能够养得活自己的。
徐榛呢?
其实秀莹并不十分了解他,交往这么久,他们也不过纸上谈兵,而且极少谈到钱的问题。秀莹一直是个重感情的人,在她谈感情的时候她是极厌恶谈钱的,所以那时候朱丽她们怂恿她去找徐榛要节日礼物时,她是极其羞愧的。而徐榛又是那种你不追问他几遍,他便不开口言事的态度,他们这个问题便就这样一直归避着。
心下了有点谱,秀莹便约了徐榛相谈。
那是黄昏日头刚没入山头的时分,云彩透亮透亮的,淀青浅紫,有微风吹过带着些自然的气味,他们坐在园子里的桌椅边,桌上铺了白色蕾丝的桌布,放了一小瓶野花,似乎是之前有人在这里用过下午茶。
如果不是因为话题有些太过沉重,倒是极其浪漫的。
而秀莹心里知晓,这一生她与徐榛之间,根本就不可能会跟浪漫这个词有多大相靠的可能。
她不爱他,而他应该亦是如此。
这次谈话用时半个小时,大多数话都是秀莹在讲,而徐榛仿佛一个旁观者,秀莹对他最发火的也是他这样态度。好像她真的是个大龄剩女,再也找不到男人,唯有巴着他徐榛这一根唯一的救命草似的。她甚至后悔今日找他谈这些了。
这次谈话后,也不知道徐榛是否与他的家人讲了,也不知道从他口中讲出的是什么个样子的。
晚上,徐榛的姐姐单独与秀莹谈了许多。她讲他们的大哥实际上是领养的,不是徐家的血脉,又讲自己结婚数十年却一直未能怀孕,以后因为这个原因,在家乡的人们对他们这一家子的种种恶意有多可恶。
她说:“宝森不似其他公子哥儿,做不来那些风流浪荡子的派头,我看你也是实诚人才将这些说与你听。我们都希望你们能早点结婚,早点有孩子,这样也好堵了那些人的嘴,让我娘在乡下有脸面,不再让人唾骂她给徐家绝了后。”
听了这些后,一时间秀莹的心更沉重了,原来以后她与徐榛除了要过没感情的生活,还要背负着这一重责任。她是见识过那几年母亲过的是什么日子,她不能说因为徐宝珠不能生育,徐榛便也有那种隐疾。但是万一呢?
万一他们婚后也无一儿半女,那时候所有人会怎么看。从徐宝珠口里说出的仿佛是她自己有隐疾,所以不能生育,可是真的是她有问题还是她的丈夫有问题?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几千年的文化的,有几例不能生育的案子帽子不是扣在女性头上的?现如今他们还没成婚自然大家心里头有那是非曲折观,可是真到了以后,鬼知道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没有钱可以慢慢积攒钱,没有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感情,没有孩子要怎么自处?
这眼前明明是一道火坑等着她跳,而她的家人们却一点都不知晓,还一心以为徐家是个安乐窝,去了定是能享福的。
“我的婚姻难道就只能如此了吗?我的人生竟只能成为别人的生子工具了吗?”这些问题一次又一次地在秀莹的脑中谒问。
辗转反侧失眠到了黎明时分秀莹方睡了过去,这一睡就起晚了,她以为这个点自是没人管她是否是早餐的问题,正准备自己出门买点东西来吃,结果发现大家似乎都刚起床。
原来这天是休息日,所有在这里工作的人,今天都放一天假,没有工人在,徐榛的姐姐自然也是没做的,所以她打算今早上自己不开火,让徐榛去帮她在外面买早餐。
好巧不巧徐榛与秀莹一同出门,徐宝珠见之便吩咐徐榛领着秀莹一块儿去。
他带她去的是这附近的集市,这是她第一次在法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