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高的学生,家人都只能每月十五前去探望,故而每次去,孟舒苓都会带些书院里没有的零嘴,给孟霄解解馋。
这两日方天扬倒是也没闲着,他有时会跑到小厨房去,研究生火做饭的学问,有时候又会在院子里来回走,不知在思考什么问题。
甚至有一回,他还拉上了孟舒苓,两个人在小厨房里折腾了一下午,最后做出了一盘黑糊糊不能吃的山药饼来。
相安无事的日子过了两天,让方天扬有了种“采菊东篱下”的悠然之感。只是六月十五到了,他要陪着孟舒苓去白鹭书院了。
白鹭书院坐落在京城以东,要出东城门,虽说是在山里,可并不用爬山。书院依山势而建,占地面积比较大,学生也还算多。
这里有来自整个大齐的优秀学子,他们或有文才,或善武略,有天赋异禀者,也有努力后进者。这里不只培养入朝为官的士子,也有专门的课程,培养专擅一技的能人异士。
方天扬不了解白鹭书院,不过还好,前日他遇到芍药,倒从她那里得知了不少。
出王府乘马车,一路过朱雀大街,往东城门,孟舒苓这里走得早,才开城门不久便出了门。
这日是个好天气,晴空万里,倒也更觉热了些。
“咱们就这么俩人,能安全吗?”方天扬今日还是以王爷身边得力之人的身份前去的。原本不该在马车里,只是出了城门,规矩没那么多,孟舒苓就作主让他也在马车里坐着了。
方天扬原以为这郡主出门怎么不得前呼后拥,没想到就只有一个赶车的小厮并春兰,再有就是他了。
孟舒苓原本闭着眼睛在车上休息,闻言睁开眼睛看向他:“你觉得会有什么不安全?”
“这,我怎么知道。我就是觉得郡主这身份这么尊贵,总要有些保护之人才稳妥吧……”方天扬倒抽一股冷气,都这时候了,这小郡主还试探他呢。
“我次次去看霄儿都是这样,书院本来就是清静之地,带的人多了也不好。”
“那郡主干嘛带着我啊?我看着也不像是什么该去清静之地的人吧?”方天扬撇撇嘴。
孟舒苓瞟了他一眼:“你是油嘴滑舌像个市井混混,所以我才要把你带去熏陶熏陶啊。你既然答应跟我演戏,自然要演得像一些,你说是吧?”
方天扬扯出一个微笑来:“是是是。郡主说得是。”
孟舒苓就在旁边看着,他也不好查看马车外面的地形了。只好就靠在马车上小憩。这古代的马车也着实坐着难受,等停了车,外边春兰说到了书院的时候,方天扬只觉得自己从肩到腰都要散架了。
怪不得小郡主的位置上铺了那么厚的毯子。上马车的时候方天扬还在想这大夏天的不热吗?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是朴素的减震措施。
方天扬先从马车上跳下来,抬眼就瞧见面前白鹭书院的大门。修的倒是气派,“白鹭书院”四个大字虬劲有力,扑面而来就是一股风骨文人之气。
孟舒苓在后面由春兰扶着下了马车,看着面前书院的大门说道:“这四个字写得不错吧?”
“何止不错。”方天扬虽然字写得不怎么样,但是看得多了,鉴赏水平还是有一点的,“运笔自如,笔画有力,看似端庄方正,实则又自由肆意,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你猜写这四个字的人是谁?”孟舒苓忽然问道。
“郡主说笑了,方某人初到京城,哪能知道这个?”
孟舒苓笑了一下,竟让人觉得有点悲凉:“前朝名士,曾官居太傅,学子无数,德高望重,一手文章妙绝千古,辅佐君主天下无人不称颂。他叫宋清。”
“前朝?”方天扬看向孟舒苓,他记得这一年是大齐的隆昌十七年吧,前朝该是多少年前的事,“这白鹭书院看来历史悠久。”
“上百年了。”孟舒苓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又停了下来,“你猜那个宋清后来怎样了?”
这大齐不在方天扬所学的历史知识以内,前朝的人他自然也无从得知,只得诚实应道:“还请郡主不吝赐教。”
“他后来死了,被他尽心竭力辅佐了一辈子的前朝后主,下令斩首了。”
“为什么啊?”
“你问我?”孟舒苓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自古女子不论政事,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郡主看起来不像是一般女子。”方天扬跟了上去。
“是啊,我比一般的女子还要傻还要疯,还要凄惨。”她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方天扬却觉得,有如被一根细细的针扎在了心上,看似感觉不出什么,实际上,动一下就知道,痛彻心扉。
白鹭书院内学子众多,十五这日又是每月唯一探视的日子,故而这日其实书院内往来的人不少。
不过宛仪郡主因为身份尊贵,自然不需要同普通百姓挤同一条路,自有专门的小厮引着,到孟霄的住处。
书院内的学子都住在山脚下所盖的宿舍内,房屋虽称不上金贵,可打扫得干净,也适宜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