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鄞却叫住了他:“一泯,等他醒了,你叫他回家去住,每天按时来上班就行。”
程一泯点头:“好。”
33
常颖端著工人斟上来的茶,四处参观著屋里的装修。等赵鄞走过来,她笑著说:“你这里的格调不错,就是有点冷冰冰,嗯,很有英国风格。”
赵鄞微笑著,温和地说:“我们住的家由你来决定装修方案吧,我都没意见。”
常颖高兴地点头:“其实我也没什麽特别的要求,只要典雅大方舒适方便就好。”
“好,都依你。”赵鄞过去挽住她的肩,带她上楼,进了自己的卧室。
等常颖进浴室洗澡时,赵鄞却悄悄出去,走进了谢严冬的房间。
程一泯正在阳台上轻声叫谢严冬起来,赵鄞已经走了过去。程一泯赶紧解释:“他太累了,我会叫他马上离开的。”
赵鄞看了看,见谢严冬已经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他穿著睡衣,露出的一小片胸口上满是青色的吻痕,赵鄞以前派他去客人那里陪寝,回来後身上往往也有这样的痕迹,甚至是被客人虐待後的伤痕,赵鄞看了只感到痛快,这次却觉得有些刺眼。
谢严冬一直只听到程一泯在叫他,虽然努力在清醒,却并没有慌乱。程一泯一直都对他很好,连大声呵斥都没有过,他的心里也就没有惧怕。
赵鄞是第一次看到他有些孩子气的模样,一时没有说话。
谢严冬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很警醒,除了昏迷之外,只要他一动,或者听到他的一点点声音,谢严冬都会立刻醒过来,随时准备著侍候他,他还从来没有瞧见过这孩子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
谢严冬靠著墙,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抬眼一看,吓得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实在太疲惫,一下起来得太猛,顿时头晕腿软,身不由己地往下倒去。
赵鄞差点想伸手去扶,但还是及时控制住了,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
程一泯顺手一捞,将他扶住。
谢严冬咬牙站直,低下头去,驯顺地说:“对不起。”
赵鄞已经看清了他憔悴苍白的脸色,这时淡淡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谢严冬见他今晚似乎没打算折腾自己,微感意外,不知他想玩什麽新花样,便忐忑不安地看向程一泯:“泯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麽?”
程一泯疼爱地抚了抚他的肩,温柔地笑道:“没有,你做得很好。是这样,鄞哥要结婚了,大嫂是常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今晚就搬过来住了。所以,鄞哥要你搬回家去住。你懂怎麽做了?”
“我明白了。”谢严冬微感诧异,随即心里隐隐地涌起一阵如释重负的感觉。他不敢表露出来,赶紧进屋换衣服,随即把属於自己的衣物用品收拾起来,装进小旅行袋。
程一泯看他收拾好了,便温和地道:“我送你吧。”
谢严冬看向他,小心翼翼地说:“我有车,可以自己回去吗?”
程一泯看著他美丽而瘦削的脸,看著那双温驯的黑眸里流出的润泽的光,不由得在心里轻叹。从他见到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开始,他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从一开始赵鄞对他的强暴、凌虐到会所调教师那些可怕的课程,然後赵鄞请来了冷月调教他,後来又请了两名特种部队教官来训练他。这个孩子那完美无缺的身体上常常满是伤痕,本来明亮的眼睛渐渐变得一片空白,年纪轻轻便沈默寡言,虽然脸上常会带著无懈可击的笑容,可那不过是调教来的程式。他是为了取悦赵鄞或者少受惩罚而挂上那样的笑,并不是因为快乐。
他从来没有快乐过。
34
程一泯知道这孩子曾经试图反抗过,可赵鄞立刻叫人把年少的谢锦心麻醉了,带到他面前,这孩子立刻便屈服了。
从那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八年多,谢严冬的身上早已没有了活力。他的眼神十分淡漠,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有时候,赵鄞会让他陪著去谈生意,或者巡视场子,他便总是默默地跟在赵鄞的身後,几乎不说话。程一泯注意过,他也会跟帮中的兄弟笑著打招呼,看上去似乎吊儿郎当,其实是漫不经心。平时,除了接受赵鄞的命令出去杀人或者去客人那儿陪寝外,他一向深居简出。即使和友善的程一泯说话,他也总是小心翼翼,十分谨慎,很怕稍有差池便招来残酷的惩戒。
程一泯加入黑道是因为赵鄞执意要进来这一行,而他作为律师,从来就不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更不会抹杀掉自己的人性。对於赵鄞与谢家的怨仇,他也希望化解,可最终无能为力。当年,赵鄞的母亲已经用最激烈的手段在他少年的心里投下了最黑暗的阴影,让他一直走不出来,於是,他便让谢严冬落入了更加黑暗残酷的地狱,这让他感觉不再孤单。
程一泯比赵鄞更了解他自己。他对谢严冬如此狠酷,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的心陷在寒冷的地狱里,实在太寂寞,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