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她身边时是个完好的人,他走的时候,也得是个完好的。
谢公子的伤口在肋下,陆行焉帮他上药时,都能摸得到他的肋骨。再看他双颊,又比前些日子消瘦了。
谢公子明镜似的一双眼看向她:“陆行焉,你不如把手再往下放些。”
陆行焉知道他指的是哪里,她道:“你现在气血虚,那处暂时用不了。”
在这女人面前,他的尊严都是不存在的。
他揽住陆行焉的腰,欺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总有能用的时候,到时候看我不让你求死不能的。”
陆行焉说:“我倒是真不明白你们男人,那事明明能温和地做,怎么非要求生求死的。”
她虽是无心之语,但话中却隐含着别的信息,谢公子身体不好,脑子却转得飞快。
他抬起陆行焉的下巴,强势地吻了下去,吻罢说:“好似你有多了解男人一样。”
陆行焉说:“你们男人,就是仗着多了根丑东西为非作歹。”
“那今日便让你瞧瞧,没那根丑东西,公子我照样能为非作歹。”
他的手伸进陆行焉的衣裙里,陆行焉拿脚去踢他,他无意中碰到她湿凉的鞋尖,此时也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力气,竟将她湿漉漉的脚紧紧桎梏在手上。
陆行焉说:“鞋上全是泥,脏死了。”她只顾照顾他,回家还没来得及换鞋。
谢公子说:“你呆着别动。”
他系上衣带,起身去外屋。
陆行焉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了,半天也没动静,她正打算起身去看,谢公子便回来了。
他两手空空,好似就出去溜达了一圈。
谢公子坐在床畔,他握住陆行焉脚踝,将她潮湿的袜子褪下,她的双足好似冰块一样凉。
谢公子将陆行焉一双脚攥在手心里,这女人平日倒是威风,可原来一双脚还不足他手的大小。
陆行焉说:“你的手真暖和。”
原来他是去暖手了。
纵是已有过肌肤之亲,眼下这般被人握着赤足,陆行焉也不禁面上泛起红晕。
她虽自幼习武,但除了双手有茧,身上其余部位全似深闺里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这一双足莹润绣致,像从未踏足过人间。
谢公子说:“没想到你双脚生得这么好看。”
陆行焉被她见过头一号自恋之人夸赞,更是羞赧,声音比平日更温和,“以前吃了滋阴的药,原来都长在没有用的地方了。”
吃滋阴之药的事,她说的坦坦荡荡,好不介怀,仿佛他多问几句,她连以前历经的性事都能毫无顾忌地说出来。
谢公子问:“那药吃了有用吗?”
她说:“好似没用呢。是我说错话了。”
“陆行焉,我喜欢你什么话都跟我说。”
她问:“可世上男子不都介怀吗?”
“你认识几个活着的男人?”
“倒真的不认识几个呢。”
她是杀手,没什么和活人打交道的机会。
“在奈何府受了很多苦,是吗?”
“都过去了。”
“过去了,又等于没遭遇过,你说是不是?”
他执着于追究她的过去,倒不是真想知道那些事,而是陆行焉只有面对那些事,才可能真正释怀。
陆行焉一双手染过许多鲜血,她见过太多人垂死挣扎的样子,心想,比起生死大事,她吃得那些苦都不算作苦。
若谢公子不执着地去问,她也不愿去想起那事,可他问了,那天的事便自己跳进了她的脑海。
她不知道谁又如何招惹了宗主,那天宗主对她格外地狠,她硬是咬着牙没让自己哭出来,她越不哭,宗主就越用力。宗主对她多狠,她就对自己更狠。
她和宗主都心知肚明一件事——心狠的人才不会输。
那她唯一一次记忆深刻的性事,因为太疼了。
后来等她伤好,就去和九大门派决战了。
她主动地靠在谢公子肩上:“你来了,一切都过去了。”
谢公子严肃地对她说:“以后不许再这么忍让,你越是这样,别人越是欺负你。”
晚上陆行焉端来一碗汤药,嘱咐谢公子喝仔细了。谢公子是品尝过世间珍稀的人,一口便尝出汤药非比寻常。
他问:“这是何物?”
“奈何府的千年参,喝了你的病就好了。”
那只千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