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抱起,疾步快行,然后厉声喝道:“浅书,带路!”
“是。”浅书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前去引路。
夏恂见他抱起徐环,皱了皱眉,却终究未出言阻拦。
他神色莫测的看向徐环离开的方向,心中喃喃道:环儿,对不起,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了。
徐环醒来的时候浅书正在为香炉续香,这一室熟悉的馨香让她稍稍安定了些。
她首先摸向了自己的肚子,感觉到小腹处的隆起方才松了口气,喉中干渴,她虚弱的开口:“水……”
一杯半满的清水递到她的嘴边,她觉得躺着不方便,就支着胳膊坐起身来,一双手适时扶住她的后背,“阿姐,你醒了,身子可还有什么不适?”
徐环眼睛蓦地睁大,一回头,坐在床边神色担忧的人可不就是严攀吗。
“你怎么来了?”这可是后宫,严攀一外臣无召见不得入内。
严攀的眼睛暗了暗,解释道:“群芳宴我也有一份拜帖,只不过来晚了些,不然绝不会让姐姐陷入这等危难的境地!”
“自有宫人会送我回宫,你何必亲自过来,陛下允了?”
“阿姐怀着身子,又突然落水昏迷不醒,我岂能不管?向来陛下也不会多加责怪,而且陛下如今大概正忙着伤心呢,没有功夫来怪罪我。”严攀一边说一边又给她喂了一口水。
徐环想起她被救出水时岸边的哭喊声,她皱眉道:“贵妃那边如何了?”
严攀的脸色不太好看:“不太好,救上来之后就流了不少血,孩子应该是保不住了。”
她闭上眼睛,回想起落水前夏恂看向她的那一眼,黑色的瞳孔里折射出的怜悯和愧疚。
那些情绪有多少是送给她的,多少是给宁婉的?
“浅书呢?”她着急的问道。
浅书一直在旁边默默候着,闻言连忙上前应道:“娘娘,奴婢在这儿呢。”
“我这孩子的消息可传出去了?”
“是,方才太医诊脉号出喜脉,皇上也没继续瞒着,此时这消息阖宫上下应该都知道了。”
完了。
徐环的心里立刻浮出这两个字。
“你多派几个人去贵妃宫里打探打探,那边不管有什么动静立刻报给我。”她闭了闭眼睛,苍白无色的嘴唇只微弱的动了动,声音气力不足。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浅书应道。
“陛下那边呢?”
浅书支吾了两声,便为难的说道:“陛下来看过娘娘一次,太医诊断无恙之后便又回了贵妃宫里。”
徐环不想再听,挥挥手打住她的话。
她认命般的叹息道:“竟然用这样的手段……只可惜了那孩子。”
肩膀被人握住,严攀用了些力,掌心的热意源源不断的通过单薄的衣物传到她的皮肉,“阿姐愁什么?”
徐环看他一眼,否认道:“没什么。”
他的语气重了重:“你有话为何不对我说?还当我是那个半大的孩子吗?”
徐环心神一震,这才真正的看向严攀棱角分明的脸。
她伸出手划过这张英气俊朗的面庞,早已脱去稚气,意气奋发的一张面庞。
她欣慰的点头,声音都带了颤音,“是啊,阿攀都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了。”
严攀心里一喜,趁热打铁的说道:“所以阿姐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对我说。”
徐环放下手,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说道:“伴君如伴虎,有什么难不难的。我只是忧心你,如今你少年立功,手握兵权且军队中威望正盛,我只怕……”
怕他引来帝王忌讳,这几个字她没说,但她相信严攀一定会懂。
严攀却握住她的手笑了笑,笑容十分开朗且无害,“就为这个?”
徐环脸一沉,食指点了点他的脑门,说道:“怎么,这还不够?”
他笑意不减,自信泰然的说道:“阿姐可还记得小时候还是你逼着我背的《史记》?”
“自然记得。”
“错上一句,阿姐便要赏我一顿板子。”他怪声怪气地说。
她板起脸来,佯怒道:“怎么,你还要寻仇不成?”抬起手来作势要打。
他一边讨饶的躲,一边笑道:“不敢不敢,我只想说书里的字字句句我都铭记于心,淮阴侯的下场我不敢忘,如今内乱未平,陛下还需要我平衡前朝势力,不会对镇国公府如何。”
“可日后呢,皇帝不需要为他打仗的人了,你又当如何?”徐环沉声问。
严攀眼中划过一道亮光,微笑说道:“若是真有那一天,光凭伏低做小,他真能放过我吗?”
徐环不语,她心中隐隐有了答案,却不愿说。
严攀窝心地说道:“阿姐自有决断,我不多说。但请阿姐记得,你的背后永远有镇国公府撑着,就算以后交了兵权不能领兵打仗,我也不会让你和我未出生的外甥受旁人的欺负。”
黑亮的眸子赤诚的看着她,她心中感动,立刻便红了眼眶,嘴上却说道:“胡说什么,这孩子出生便是皇子,怎会受人欺负?”
胳膊却一把抱住他的身子,头埋进他的肩膀中无声的流泪。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