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名声不
利,经了官府几次敲打,不敢明面上掠夺,只好借成亲一事坐定了连家女婿,再将连奉安捉进大牢,到这时,连家无人,还不
是由他这个女婿说了算。
这话说得凤氏一愣,哪里听进去,阿福也知道前有狼后有虎,为今之计只能靠谢家出手,跪在凤氏面前,低声道:“但能
救父亲,女儿甘愿。”
阿福起了身,转身往外面走去。
庭院里阳光热辣,谢家那管事还端端正正立着,面前插一炷香。
阿福出来时,正巧一炷香烧完。
她对管事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当初我妹妹有的,我也要有。三日后,来迎我。”
……
“就给她三日。”谢府书房,谢行羯摩挲青茬微刺的下颌,眼前浮现连氏女娇俏俏的脸儿,扬唇一笑,“这三日,不必拘
她,派两个人跟着。”
管事迟疑道:“她要是寻到康王府……”
谢行羯哂笑,“康王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一个弱女子敢求见?”
这话不假,康王有吃人肉的恶名。
早在八年前,康王是漠北军功赫赫的战神,本该受人景仰,但到了见山关一战,粮尽弹绝,援军迟迟不来,城中又生起一
股叛军,对康王起了杀意,康王捉住这些逆贼,投入沸水烧开的大锅,等熟了开吃,又一阵子没得吃了,将两个貌美肌嫩的妾
室吃了。
天下太平了,康王吃人肉的名声无人不知,满朝文武弹劾得厉害,康王就罢了兵权,来平阳府就藩,只做一个闲散王爷,
城中百姓无人不揣测他,忌惮他,恐惧他。
这两年,康王府里抬进一个接一个貌美女子,这些女子家里要不是过不下去,哪里舍得送亲孩儿入虎口。
娇滴滴的连家大小姐,会去见这样一只恶鬼。
就算她真有这胆子,康王愿意见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连大小姐只怕还没见到面儿,就被王府门外那一班长眉冷目的护卫拦下。
退一万步,王府真有心,翻到她这一桩冤枉案子,也已是三日后,早成了他谢家新妇。
到那时,整个连家掉入他掌心,有足够资本去开妓院,无数女人供他玩乐,连氏虽貌美,玩腻了一阵也就扔了,做那千人
枕万人骑的勾当。
谢行羯笃定得好好,连家又传来消息,说是这剩下三日,连大小姐不愿在家里待嫁,要到贤良寺替生母祈福。
阿福生母李氏牌位供在城东的贤良寺,以往每年,阿福会去寺中做法事祈福,这个习惯府里皆知。
管事忽然想起一事,“正是六月末,听说先皇贵妃的忌日快到了,这几日,康王也要去佛门祈福,要是撞上,连氏狡猾,
少不得告到康王面前作妖。”
谢行羯不以为然道:“康王去的是善德寺,不会与连氏撞上。”
他笃定,这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菩萨牵线也万万撞不到一块去,一个小女子,掀出多大风波?
管事却觉得连氏女不简单,突然要去贤良寺,瞧上去与康王没半点干系,却有一丝抓不住的猫腻。
……
这边连家,一行人收拾细软,细儿悄悄问道:“小姐您打算是要逃婚?”
阿福倒笑了一笑,“其实嫁与谢行羯,也没有不妥。”
细儿眼立马红了,“小姐说什么胡话,谢行羯是什么性子,二小姐比谁都清楚,逃就逃了,还要拉您下苦海,哪有这样
的?”
阿福轻声道:“可不是前世的冤家。”
细儿看她还在说笑,急得跺脚,阿福轻抚她肩头,“不嫁给谢行羯,我就要嫁给陆家公子。”
细儿道:“陆家公子有何不好,老爷亲自相过,还有陆公子小时候,算命先生摸过骨,日后是当状元郎的大材,您就是状
元夫人啦。”
阿福却不信这些,连陆两家将有姻亲,交情颇熟,这回连家出事,陆家却不曾派人来慰问一声,态度可想而知。
再者,陆观神还是谢行羯,不是她想要的。
究竟想要什么,她也没有一个确定答案。
阿福收拾镜匣,取出一朵红艳艳的绒花,不由微微出神。
她在进王府前,跟康王无意见过一面,那时她吃了醉,醒来后人从芙蓉池的船上到了床上,康王拈了一朵红绒花插在她发
间,“许你一个愿,那时,你拿这物来寻我。”
·
……
去的头天晚上,老天下大雨,轰隆隆一声,一道惊雷直打下凡间。
正击中一棵百年的参天古柏,应雷声而栽。
枯柏烧焦,正截住去往善德寺的山路。
主持派了人去王府通禀,到了才听说康王早就出发,去了贤良寺。
谢行羯知道被耍了,怒气冲冲赶到贤良寺捉人,却正撞上康王的车马,以冲撞为由,被一班金甲护卫轰到了外头,再也进
不来了。
第八章 康王
贤良寺中有一座传世的琉璃宝塔,远远望去,直冲云端,更不似人间之物,塔心室供奉了先皇贵妃的牌位,旁人望而生
畏,不敢踏入半步。
说起先皇贵妃,当年也是搅乱天下的人物,一个嫁做人妇的小娘子,惹先帝垂怜,半哄半掳进了宫,生了两位皇子,一位
是当今天子,一位就是康王了。
康王少年初成,英武绝伦,一杆长枪生龙活虎,把全京城的王孙贵胄打了个遍,又私自替东宫迎亲,闯下大祸,摘了紫金
冠,埋名从戎漠北,做了个叫张狐的小兵,四年后一战成名,入京请封,脱帽露顶王公前,众臣跪拜,从此统塞上城九十,带
甲八万,革车六千,万民臣服,成了一方兵权在手的漠北大王,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