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仍然没放开手。
“今天想做什么?”他复又问了最开始的问题。
“没你在眼前晃就行了。”顾南衣漫不经心地说。
秦北渊笑了一下。
顾南衣:“……”她和秦北渊认识这么多年,见他笑却真的是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的。
这人好似天生就没有笑这功能,哪怕只是礼节性地动动嘴角,对秦北渊来说也很费力。
大约是人都死了,顾南衣看秦北渊时便也客观不少。
秦北渊笑起来是很能镇住人的。
秦朗生母就是这么被他一眼勾得魂都没了、抛弃自己的一切、哪怕算计也要得到这人了的。
“如果殿下真这么想,就不会每年只来见我了。”秦北渊说,“哪怕你就在这里同我说话,也没人见得到你。你不去皇宫看望陛下,只出现在我的府中……殿下当明白这是为什么。”
“大抵这世上我最想带走的人是你。”顾南衣随口答道。
她还活着时,同秦北渊可是互相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
只可惜她怪病缠身,才不得不比秦北渊早饮恨一步。
可这句话刚说完,顾南衣见到秦北渊又笑了。
他垂首将她揽入怀中,低沉喑哑地道,“那殿下这就带我走吧。”
顾南衣:“……?”
她被秦北渊的行为举止吓了一跳,倏地从梦中醒了过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秦朗正好端着清凉的甜汤出来,见顾南衣的模样一皱眉,“冷?”
顾南衣若有所思地摇头,抚了抚手臂又蹙眉,她不悦地道,“做了个讨厌的梦,梦见了讨厌的人,他说了讨厌的话。”
*
薛振心神不宁。
这是昭阳的生辰,他知道。
每到这日秦北渊总是请休,不省人事地睡上一整日,说是梦中能见到只有他一人能看见的昭阳幻影,哪怕对方当他是空气,秦北渊也能自得其乐地看一整天,过了子时再合眼,这薛振也知道。
薛振每每这日等到了天黑才会去宰相府和秦北渊喝上几盅,但他从未见过昭阳的影子。
可昭阳走后她的这第三个诞辰,薛振却从早上起身开始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好似他弄丢了什么东西。
但堂堂整个皇宫、整个庆朝都是他的,他能弄丢什么?
最多就是将东西忘在了别的什么地方,派人找找便能寻着了。
可薛振连自己丢了的是什么都想不出来,那种空落落却连伸手抓根救命稻草的失落感叫年轻的皇帝一早上都心神不宁。
但他已是个学会了按捺自己脾性的皇帝,到底是兢兢业业处理完了政务,才在午后找出了昭阳的画像端详。
“朕要多久才能追上你?”薛振轻声问画中人。
小时他被昭阳照顾抚养长大,对她仰望憧憬不已,每日只想着快些长大、好成为她的助力。
等到了少年时,昭阳几乎是庆朝的另一个皇帝、人心之所向,做梦也想当驸马的青年才俊是数也数不清。
她已是一个国家的顶梁柱、定海针,受的是万人敬仰。
薛振哪怕顶着皇帝的名号,也比不上半个昭阳。
他开始原因不明地焦躁,时不时地同昭阳发生争吵,更开始倚重秦北渊。
这矛盾愈来愈激烈后,薛振一碗毒汤喂给了昭阳。
秦北渊断言薛振以后一定会后悔,可薛振他顶住了。
因为后悔无济于事,反倒显得三年多前的自己优柔寡断、蠢得无可救药。
这不是昭阳教导他时希望他长成的人。
大太监悄无声息地出去了一趟,回来时小声请示道,“陛下,太后问您今儿还是去秦相府中?若是得空,是否去她宫中用了饭再出宫?”
薛振皱眉。
太后虽是受人唆使,背后之人也被砍了头,但到底也是密谋害死顾南衣的人之一。
就如同薛振从不为自己是杀人凶手一事辩驳一般。
昭阳走后,薛振成长得很快,他同太后之间的关系更是一落千丈,一年里也见不上几次面。
大太监悄悄抬眼窥了眼皇帝的表情,就明白他的意思,他轻咳一声带过这个话题,又问,“再有,贵妃说想率诸位妃嫔一起悼念长公主殿下,派人来问您是否移步?”
“不去。”薛振烦躁地摆了摆手,“能有几个是真心的?”
大太监低眉顺眼地应了是,正要退出去时,薛振却突地起了身。
那股缘由不明、同年少时极其相似的焦躁几乎要从身体内部将他焚烧殆尽了。
“去秦北渊府里。”薛振阴沉地说。
“是。”
薛振每年这日都要出行,宫里宫外早就提前做好准备,早几个时辰出宫也不碍事。
薛振低调地坐轿出宫抵达丞相府中,却是秦北渊的心腹属下亲自应的门。
对方不卑不亢地行了个礼,而后道,“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