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修真小说 > 神仙有罪 > 分卷阅读7
    他们在何处都无法久居。

    山茶米酒都是他捡回来的。始初他身边只有一个侍奉的老伯,而这老伯也在数年前于被追杀的途中中箭身亡。

    同她胡作非为的幼年完全无法相比。

    “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刘介停下手中择菜的动作,好笑地看着她。

    烛芳回过神,上前蹲到水盆前,“我想帮你择菜。”

    他微一挑眉,“择过小白菜吗?”

    “没有。”

    “像这样,一片片掰开就行了。”他给她示范一遍,而后塞了一把菜到她手里,“择完的泡水里,待会儿我洗。”

    “好!”没被拒绝的烛芳干劲十足,择小白菜择得刷刷飞快。

    刘介见她卖力,干脆把剩下的菜全堆到她脚边,自己洗起蘑菇来。

    “我见话本上都说‘君子远庖厨’,你每日怎么还自己烧菜做饭?”她同他闲聊。

    “喜欢八珍玉食啊,旁人做的我吃不惯。”

    “我听山茶说,你平日都是自己抄书出去卖钱的,你是书生吗?”

    “且算是吧,不过没打算进京考官做。”

    “你若是银钱不够了一定得跟我说,你知道的,我本事挺大。”

    他却轻笑,“果真率直。”

    “嗯?”烛芳不解。

    他从水里抽出一只手,一指微曲,给她弹了几滴水,在她拧眉擦拭脸上水渍的时候笑着开口,“你看的话本有没有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同一个男人提‘我养你’这类的话?”

    “为什么呀?”

    “因为那个男人会觉得很没面子。”

    “那你会这样觉得吗?”

    “不会。”

    烛芳:“……”所以您说这话有什么意义呢?

    “想到便先提前告诉你了,省得你日后吃亏。”他道。

    这是拿她当闺女养了?她那做天帝的爹可不会同意,多大的便宜!

    烛芳把手里择好的小白菜一甩,回敬他满脸水,“我闲得慌去管那些不相干的人?”

    “也有道理。”刘介不愠不恼地抬袖擦着满脸水,眼眸微弯,疏朗又雅致,“你不用担心的,我赚银子的法子挺多,你尚且吃不穷我。”

    烛芳被他勾得好奇,“法子多?比如呢?”

    “比如唱戏。”

    “唱戏?”她睁大了眼眸,显然是受的震动不小,“在戏台子上唱的那种戏?”

    “是啊。”

    难怪了,初初见他时,他人被困囚车里还淡淡定定地打着节拍,原来是在心里哼戏。

    “可,可你不是书生吗?”烛芳整张脸就差写上‘迷惑’两个字,“书生为何能唱戏?”

    “书生为何不能唱戏?”他反问。

    好似,好似是没有白纸黑字规定书生不许唱戏的律令。烛芳眨眨眼睛,“都说‘戏子无义’,读书人最贬斥这类东西的。”

    “那我便仅算个抄书人罢。”刘介挑起洗好的蘑菇装进瓷碗里,又开始洗起小白菜。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动作,“我从没见过你这种人。”

    他翘起嘴角,“讨厌吗?”

    烛芳摇头,“很喜欢。”

    他手一顿,眼角眉梢都漫上些笑意,最后却是微微叹口气,“这话却是不能乱说的。”

    烛芳不与他纠结这个,“你还没同我说为何唱戏呢。”

    “先前说过,为了赚银子。”

    “卖菜也能赚银子。”

    “那我下次试试卖菜。”

    烛芳:“……”不带这样聊天的。

    刘介失笑,把洗好的小白菜装好,又倒了一盆脏水,这才好整以暇地坐回小凳子与她说话:“唱戏与读书是一样的,卖菜与唱戏也是一样的。”

    “这话怎么说?”

    “烛芳以为,人为何要读书?”

    “这个我知道。”她给他如数家珍,“‘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读书可以见着许多旁近未有之见闻,明晰未明之道理。”

    “这便是了。”他拿帕子擦擦手,活似一个老夫子,“瞧见闻,明道理,一场戏尝过一遍风流,卖摊菜识过数人生计,与读书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