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热茶连带着托盘砸到了椅子上,又“哐当”一声脆响,滚落至地上,若不是莺莺躲得及时,这热汤就会泼在她的脸上。
侍茶的宫女连忙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砰砰”地响,她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可怜地哀求道:“世子夫人,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饶奴婢一命!”
莺莺被这响亮的磕头声吓了一跳,正想说不妨事,却听得皇后掩唇一笑:“往日总听丽贵妃夸赞自个的妹妹单纯良善,想必也会原谅这无心之失的小宫女吧?”
这话说得实在别扭,莺莺再傻也知道这事不对劲了,她求助般地望向了丽贵妃,想要姐姐给她拿个主意。
晏玉忍不住眉头一皱,下意识抢在了丽贵妃说话之前,不紧不慢开口:“皇后娘娘,莺莺是我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管不了宫中的事,这宫女该如何,烦请您做决定。”
顿了顿,他又补充:“都说皇后娘娘秉公任直,想必一定会按照宫规行事,让众人都心服口服。”
皇后的脸都僵住了,她从没想过,第一个拆台的会是她的亲侄儿!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正想把话圆过去,丽贵妃却“噗嗤”一声笑了,轻摇着宫扇凉声道:“可不是嘛,皇后姐姐最是公道不过了,即使这小宫女是她奶娘嫡亲的外孙女儿,她也是不会偏心的,至于我妹妹嘛,她不是宫里的人,怎么好责罚这些宫女呢?还是请皇后娘娘处置他们吧,免得被人嚼了舌头,说她越、俎、代、庖。”
这几人一唱一和,激得皇后咬牙切齿,她僵笑一声,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神情,只好挑软柿子下手:“莺莺,是本宫管教不严,待会自会罚她,先让宫人带你去换身衣裳吧。”
莺莺愣了下,下意识去望丽贵妃,丽贵妃讽笑一声,正想拒绝,皇帝便含笑道:“我记得嘉容跟莺莺身量差不多高?她前几日不是用进贡的锦林缎布做了一件新衣裳么?让给她的表嫂,算是替母亲御下不严的赔罪。”
莺莺不想姐姐为难,只好起身福了一福:“臣妇遵旨。”
晏玉默不作声地望了她一眼,突然道:“我陪你去。”
皇后强笑了一下:“玉儿,女人家的事,你跟着去做什么,别人会笑话你的。”
“笑话我什么?”晏玉不紧不慢地扫了她一眼:“笑话我夫妻恩爱?皇后娘娘,这不是您为我精心挑选的妻子么,见我俩这样形影不离,您该甚感欣慰才是。”
皇后的脸色变得煞白,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强笑道:“你这孩子,都不叫姑姑,怪生分的。”
晏玉微微一笑,并不接她的茬,转而望向了莺莺,温声道:“走吧。”
皇后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显得她整个人更加难看。
丽贵妃也不高兴,她晦暗不明地望了皇帝一眼,眸底的冷意凉到心底,许久,她才端庄地立起身,缓缓向皇帝福了一福:“陛下,您可答应过臣妾的,今儿个让妹妹陪臣妾一整天。”
她微微低头,温柔一笑:“过几日就是先皇后的诞辰了,元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姐妹情深,让臣妾忍不住想起了自己跟妹妹,真是恨不得多多与她见面,一刻也不分离,至于衣裳……臣妾宫中也有,就不麻烦皇后姐姐了。”
望着这副熟悉的神态,皇帝神色恍惚了下,下意识地应道:“好……”
见皇帝应允了,丽贵妃才不给皇帝反悔的机会呢,她笑着拉过妹妹的手,向众人福了福,便毫不迟疑地离开了大殿,皇后惊得都没反应过来。
临走前,莺莺下意识望了晏玉一眼,见他从容不迫地立在那儿,脸上没有生出一丝的意外与波澜,便收回了那一丢丢的愧疚之感,快乐地跟着姐姐离开了。
***
算了算日子,连着莺莺备嫁的日子在内,姐妹俩倒有小半年没见了,一离开帝后二人的视线,莺莺就冲着丽贵妃撅起了嘴,想要跟她撒娇。
丽贵妃冲她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掌,莺莺立时便谨慎了起来,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紧紧拉着姐姐的手。
一回到自己的宫殿,丽贵妃就将莺莺揽进了怀里,眼中盈满了点点泪光:“莺莺,姐姐好想你。”
莺莺也很想她,自从姐姐为了这桩婚事顶撞了皇帝后,便被禁足在了宫中,连书信都很难再送出来,如今好不容易见面,她依恋地在姐姐怀中蹭了蹭,软糯糯地撒娇:“姐姐,我也好想你。”
丽贵妃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脑袋,笑了,她温柔地道:“莺莺,你放心,姐姐一定会护着你的。”
她咬着牙,眸中盈满了恨意:“皇后敢算计你,我便让她后悔来世上这一遭。”
莺莺有些不安地动了动身子,迟疑着道:“姐姐,不然我们还是收敛些吧?皇后好歹是正妻,我们也是正妻嫡出,被父母娇宠着养大的,我每每见她,总有些心虚气短。”
“而且……”莺莺忧心忡忡:“姐姐呀,皇后虽然无宠无子,但她终究背靠镇国公府,如今皇上无嗣,将来若是从旁支皇室过继了太子,也是要认她做嫡母的,她现在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