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过来一眼,他下意识打了个冷颤,突然恍然大悟。
在皇宫里任职,太医们有几道不可明言的规矩,因此,他挂上了一张苦瓜脸,冲着莺莺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世子的伤口看着不严重,可是……唉!”
莺莺都惊呆了!
她原以为这鞭伤没什么的,毕竟刚刚在轿撵上时,晏玉还能吃能睡,跟她有说有笑的,还有精神气怼她,哪里像是重伤的模样?就算他脸色苍白了些,她也以为是他素来体弱的缘故,那曾想、哪曾想……
见小姑娘慌了神的模样,张太医愧疚一盏茶的功夫,但没办法,晏玉那么可怕的男人,他可不敢忤逆对方的意思,只好委屈这个小娘子啦。
张太医的谎话一戳就破,无奈莺莺是个傻的,根本看不出来,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了,再加上不擅此道,被哄得一愣一愣的,还真以为晏玉受了极大的内伤,几乎就要活不了了。
她依旧不置信:“不就一道鞭伤吗?我趁他不注意还偷偷瞧了一眼,都没流多少血,怎么就命不久矣了呢?”
张太医叹口气,悲痛地摇了摇头:“世子夫人有所不知,这嘉容公主用的马鞭呐,乃是土番的贡品,杀伤力极强,一鞭甩下去,若是见了血,反而是好事,但像晏世子这样的,淤血都闷在了皮肉里,世子殿下本来就体弱……唉,总之,一切都是命。”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莺莺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她对晏家人抱有极大的提防之心,但眼睁睁一条命要没了,忍不住悲从中来,再加上晏玉是代她受过,她心中不免更加愧疚,霎时便红了眼眶,几乎要落下泪来。
张太医都惊呆了,他只是想逗一逗这姑娘,没想着将人吓哭呀,干巴巴地安慰道:“你莫哭呀,虽然晏世子受了严重的内伤,但只要好好将养着,也不是不能活……”
莺莺“呜哇”哭得更大声了,再顾不得其他,一下子就扑到了晏玉的床前,泪珠一颗颗滚落到了他的衣袖上,她呜咽地许诺道:“是我不好,让你搭上了性命,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想玩的?我都给你寻来,呜……”
晏玉眉心不住地跳,额头青筋都鼓了出来,半晌才将她从自己怀里扒拉开,面无表情地往张太医那瞥了一眼。
张太医只好轻咳两声:“世子夫人,我给世子开了副药,最好是现在就熬一副给世子服下,您看,要不要您亲自去盯着?”
“我盯着……”莺莺抽噎着,还不忘迟疑地望了晏玉一眼:“可我熬出来的药,他敢喝吗?”
张太医“噗”一声,勉强才将笑容憋回去,苦口婆心地劝道:“怎么不能?您可是他的妻子,夫妻一体,怎么可能会害他呢?”
莺莺迟疑地望了晏玉一眼,见他垂着眸子,虽然没有言语,却是默认的模样,脑中不由灵光一闪,他不会觉着自己反正活不了了,干脆用命陷害她一把,为晏家扫清障碍?
可这个念头一出,她立即唾弃了自己一把,自己真是太过分了,人家用命护了自己,她却怀疑对方别有居心,简直太过分,这样想着,她不免又气弱了两分。
因此,她心虚气短地点了点头,将熬药的事应承了下来。
为了弥补自己的愧疚,莺莺亲自守在了药炉边,勤勤恳恳地扇风,力争事事都亲力亲为。
三个时辰过去,这药终于要熬好了,她欢喜地站起了身,正想去将药盛出来,脑子猛地一下灵光了——
不对呀!晏玉又不是一般人,镇国公府好端端的继承人要没了,还是在皇室公主手底下栽的,为什么不报到宫里去?皇帝那么疼爱这个妻族侄儿,怎么可能让他就这样悄无声息丢了性命?
她想啊想啊,终于咬牙切齿地唤出一句:“晏玉!”
☆、摊牌
第七章
见人走了,张太医脱下了官帽,翘着二郎腿躺到了榻上,笑呵呵地捏了一碟花生米往嘴里扔:“你这小媳妇傻乎乎的,跟丽贵妃一点都不像。”
晏玉轻嗤一声:“我倒觉着,她比她姐姐更狡猾。”
“我说你这人,怎么成天疑神疑鬼的?”张太医往嘴里扔了颗花生米,向他翻了个大白眼子:“你见谁都别有居心,活该没女人愿意跟你!”
说到这件事,张太医眼珠一转,凑近了笑话他:“我总觉着,你对这阮氏女不一般呐,她可以第一个住进世安院的女人,你敢说你没别的居心?”
晏玉面无表情地望了他一眼,认真地解释道:“她是皇帝千方百计赐下来的女人,目的不明,我将她拘在身边,方便看管罢了,没有别的居心。”
张太医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突然怪笑起来:“你发现没?你在做贼心虚么!你从前什么时候跟我解释过这么多,我若对你有什么质疑,你哪次不是让十武直接将来拖出去的?哈哈,你从没对我这么有耐心过!从来没有!”
晏玉突然哑了壳,他沉默了一下,不再试图解释,而是生硬地转开话题:“宫里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