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嘉急急忙忙去拉他,“怎么就走了?再坐会儿呗。”
陆毅凯拿肩膀怂开他,并不搭话,管自己往外走。
张远一向唯他马首是瞻,见他走了,也把烟屁股在烟灰缸里掐灭,“哎哎哎,凯哥,等等我。”
一伙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往外走,走了一会儿,发现是去学校的路,张远这才反应过来,“凯哥,回学校上课呀?”
陆毅凯不置可否,拿眼睛睨他,“怎么着,不愿意啊?”
“愿意愿意,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杨林语回教室没多久,眼泪还没擦干,杨老头也正摸着光秃秃的脑袋一筹莫展的时候,后门突然被推开,十几个打扮得奇形怪状的高二八班学生鱼贯而入,各找各的位置,陆陆续续坐下来。
杨老头惊得目瞪口呆,但好在他自认为身经百战,很快就合上了花名册,转过身来正正经经讲起课来。
南方的稼兴城,种满了桂花树,景阳一中也种了几棵,开学没多久,就飘起了桂花香,陆毅凯不喜欢那香味,也不喜欢那些枯燥的物理题,他默默地把眼睛瞟向窗外,静静地等待。
每周一的下午,高二三班都有一堂体育课,高一的时候,还是每周两节的体育课,等到了高二,就缩减成了一节,而这仅剩的一节,一般上够三分之二的时间,就会被老师带回教室开始自习。
虽然无奈,却是那个年代读书是唯一出路的真实写照。
这堂体育课,照例是绕着操场跑三圈,沙石土的操场不大,一圈两百米,三圈就是六百米,跑完三圈,再跳会儿绳,就算完事了。
梁思思身体素质一向挺好,三圈对她来说,算是小儿科,她甩着马尾跑得很快,身后却一直有个不紧不慢的声音跟着她。
她回头看了眼,是李思航,少年模样,穿着白色的短袖,黑色短裤,不急不缓,紧紧跟在她身后。
梁思思露出一对酒窝,笑嘻嘻冲他撒娇,“跟着别人做什么?”
李思航便加快了步伐,跑上去跟她并列,“昨天我打你家座机,怎么一直没人接电话?”
梁思思嘟着嘴,眼神黯淡下来,“我爸把电话线拔了。”
李思航愣了愣,“被你爸发现了?”
“那倒没有,就是那天他去电信局交电话费,顺便拉了通话清单,看见家里的电话每天通话时间有点长,就问我是跟谁在打电话,我说跟刘云,他怕我影响学习,就把电话线给拔了。”
李思航安慰她,“拔了就拔了,以后我们少打电话,反正…反正在学校里也能见着。”
梁思思冲他扮了个鬼脸,“谁要看见你?”
说完加快速度,冲过了终点线。
十八岁的女孩子,正是叽叽喳喳凑堆的年纪,因为刚上完体育课,脸都红扑扑的,水蜜桃似的,任谁都挪不开眼。
梁思思跟在刘云身后,还有班上几个要好的一起,拉着手,嘀嘀咕咕地往前走,时不时地捂着嘴巴哈哈大笑。
高二三班在教学楼的四楼,在走廊的最里面,她们往往喜欢抄近路,从高二八班门口绕过去。
不知道是谁示意大家安静,“嘘”了一声,梁思思也忍住笑,可笑意没完全褪去,两个小酒窝盈盈地,似乎盛了蜜,诱着人去喝。
陆毅凯搓着手指头,眼神没离开过梁思思身上,梁思思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头看过去,冷不防就被陆毅凯的眼神生吞活剥,她有些害怕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急急忙忙掉转头,躲到了刘云的身后。
☆、第 3 章
开学没几天,就迎来了运动会,景阳一中的高三取消了运动会,所以严格来说,这次运动会算是梁思思人生中的最后一场运动会了。
十月有一场稼兴城所有高中的联合模拟考,所以通常在十月份开得运动会,今年被提前了。
梁思思运动神经一向很好,是高二三班的中坚力量,她自己没权利选择项目,班主任自作主张给她报了一百米、两百米和四百米。
运动会第一天就要跑四百米,李思航也有项目,不能陪着她,她在检录处点完名,认认真真地做完了一整套的热身运动,这才跟着队伍去了操场。
为了烘托气氛,四百米是开场赛,八点半的九月早晨,太阳明晃晃的,扎得人睁不开眼睛,梁思思一只手遮着额头,眯着眼去男子检录处找李思航的身影,他不在那儿。
运动员很快开始入场,梁思思排在三号跑道,她站在起点继续热身,压腿拉筋,向上跳跃舒展身体。
起点裁判通知她们,“准备开始了。”
六名参加四百米的各班女运动员按照五米一个的位置错开,在起点横线的位置上半蹲下去,双手撑地。
裁判员高举发令枪,对着天空,大喊,“各就各位。”
六个姑娘抬臀,撑地的双手用劲,趋势待发。
发令枪“砰”的一声响彻天空,六个身影像冲出弹夹的子弹一样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