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着,陆毅凯单手提起来,来回地摇动,长长的烟灰随着节奏掉下来,被梁思思看到,她气不打一处来。
“有没有常识的?一边晃煤气瓶一边吸烟,小心引起爆炸。”
陆毅凯笑笑,把还没抽完的半根香烟从嘴上拿下来,在厨房的窗台上按灭,煤气瓶还是点不着,他拿脸盆接了半盆热水,把煤气瓶泡进去。
一个男人住得房子,乱得够可以,哪儿哪儿都是垃圾,简直没处下脚,梁思思从门背后找出扫帚和簸箕,从门口开始扫起,一直扫到卧室。
扫完感觉还是灰蒙蒙的,她又找了个拖把,去天井里的拖把槽蘸上水,再拧开,又把几个房间细细拖了一遍。
拖完地肚子叫得更加厉害,她去厨房找陆毅凯,他已经煮完面条,正在往面上盖荷包蛋。
梁思思喜欢吃溏心蛋,陆毅凯不爱吃,两碗面的荷包蛋样子完全不一样,一个肚子鼓鼓的,随时会往外冒油似的,另外一个扁扁的,是彻底煎熟了的样子。
陆毅凯一手一碗面条,端到厨房外面的八仙桌上,桌子有些年头了,一脚低三角高的,十分不稳当。
他又去找了几张纸,垫在桌子下面,弄完之后去卫生间洗了把手,顺便把牙刷了。
“其实也没啥好刷的,都让你给舔干净了。”
梁思思被他气得不行,甩了筷子就想走,被陆毅凯一把拉住,像抱小孩那样把她抱回位置上,“怎么就这么不识逗呢?”
“谁识逗你逗谁去。”
陆毅凯重新去厨房找了双筷子,递给她,“不是肚子饿了吗?快吃吧。”
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李思航和梁思思都考砸了,区别在于砸的程度。
高二下学期开学的时候,学校按照上学期期末考成绩重新分班,梁思思去了高二五班,李思航直接去了高二八班。
陆毅凯已经很少去学校,他期末考试成绩一塌糊涂,学校通知了他爸来学校面谈,可他爸根本不接电话,即便接到了也只是敷衍两句便挂断。
张德嘉又一次让技校的女生怀孕,可是这回他惹到了刺头,对方不肯善罢甘休,直接闹去了景阳一中。
最后的结果是张德嘉被学校除名。
因为这个事儿,张德嘉被他老爹收拾得够呛,收拾完了他老爹还想着给他弄到景阳二中去旁听,可奈何张德嘉死活不干了。
他说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再去上学也是浪费时间,中国人口十几亿,不读书靠别的出头的海了去了,他要做他们中的一员,还让他爸等着瞧好,等着他光宗耀祖。
张德嘉他爸还真被他儿子给绕进去了,张德嘉便从景阳一中退学回家,帮着他爸打理歌厅的生意。
陆毅凯偶尔会去歌厅坐一会儿,张德嘉是唯一一个知道他跟梁思思在一块儿的人,有时候两个人喝了几杯酒,没话的时候,张德嘉也会问一句陆毅凯,今后有什么打算,陆毅凯不作声,烟屁股上的烟灰老长一截,一直烫到手了,他才会反应过来,去烟灰缸上磕掉一截。
梁思思放学之后都要按时回家,出不来,只能周末借口跑步出来跟他约会。
说是约会,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痴缠,十八岁那年的陆毅凯,蓬勃的欲望像春天山坡上的笋尖一样,节节拔高,总也释放不完。
两个人偶尔也会跑到远一些的稼兴下面的地级市,海盐或桐乡,那里没人认识他们,他们手牵手着,光是痴望对方就可以消磨一整天。
但是大部分时间都不能这么恣意,李若楠管得严,一般出来半天就得回去做功课。
所以陆毅凯偶尔也会把梁思思带去张德嘉的歌厅,他不去上学那段时间,在社会上认识了几个小混混,经常聚集在歌厅里打牌抽烟,陆毅凯不太参与打牌,只是陪着在边上坐会儿。
那年南方的大部分城市都流行编相思扣,三条染了颜色的细绳子按照编麻花辫的方式编成手链,每隔一段距离,就反方向编一个圆扣,最后形成一个圆环。
张远跟尚丽娜一直僵持着,刘云也不理睬他,他觉得无趣,虚荣心又特别强,看着班里好几个男生手腕上都戴上了手链,他好胜心发作,自己去礼品店买了根现成的给套上了。
转天去歌厅找张德嘉的时候,恰好陆毅凯也在,他生怕他们看不见,三月的大冷天里,把衣袖挽得高高的,露出一段皮肤粗糙的黑胳膊来。
左右晃了几眼,发现没人注意他,他咳嗽了一声,引来陆毅凯的侧目,他喊了声“凯哥”,低头的时候,竟然发现陆毅凯手上也戴着一条。
跟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他几步蹦到陆毅凯跟前,抓着他手腕上下左右地瞧,“我靠,我说凯哥,你怎么也戴上这个了?谁给你编得?”
陆毅凯淡淡地掀了掀眼皮,“我女朋友。”
这回张远连下巴都托不住了,结结巴巴地半天没问出句囫囵话来,陆毅凯一只手掌罩在他头顶上,把他给原地转了个圈,“该干嘛干嘛去。”
相比陆毅凯的意气风发,李思航则消沉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