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得原地打转,都怪她手贱,瞧着夫人今日穿了身绿罗裙,便想起那簪子,又想着夫人收了东西,便鬼使神差的拿来给夫人戴上了,这诺大的将军,不知掉在哪个角落,她如何能找到?
“夫人,您,您还记得是在哪里弄丢的吗?”
良宵不解,拧眉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她这一问,冬天都要急哭了,要是日后大将军问起来,夫人想怎么说都成,可她这身皮可受不住板子,忐忑不安之下,只得埋头说出实情。
受了夫人一顿骂,总比受一顿板子好。
四周静默了许久。
良宵放下汤匙,仔细回味午时将军说的那话,难怪……
都怪她不当回事,又在不经意间惹了大将军一回。
想通后良宵当即站起身,语气急切:“快,叫上院子里所有下人,都拿灯笼去,将那簪子捞上来!”
冬天来不及惊诧,立即去了。
此时天黑透了,夜色浓郁,那池子就在书房前边,十几个下人齐齐拿了灯笼去寻,良宵给她们指明大概位置,眼巴巴的瞧着黑乎乎的水面。
那池子是栽种荷花的,底下全是淤泥,几个小厮下去插几脚,水面一下子就混沌了,捞起来的全是淤泥还有碎木棍,夜间行事不便,一个时辰过去了还不见那簪子。
良宵急得不行,又不敢大声说话,生怕被书房里的人知道,只压低声音嘱咐:“我今日就是在这丢的,你们找找下边,正下边!”
“夫人,什么也没有啊。”
“怎么会没有!”良宵撩起裙摆,作势就要亲自下去,却被一只大掌抓住胳膊,她哪能肯,当即回头呵斥道:“不要命了,竟敢……”
嗝——
今晚吃得有点多,她瞧见那张冷沉沉的脸时硬是把话憋回去,打了个饱嗝。
她一弱女子能有几个胆子敢叫将军大人不要命?
☆、第六章
一袭玄色长袍的大将军站在她身后,双眸像十二月天的深井寒水,冷幽幽的泛着波光。
这么大的动静,宇文寂怎能不知晓,推开书房的窗子便什么都瞧见了,他暗自不解,早在外边站了许久,瞧见这个女人要下去才迈步上前。
得,午时那点怨气在见到她这样急切在乎的模样时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他何时被她这样在意过?
三百六十五天没有一刻钟,一刻钟都没有。
“不是说你屋子里多的是?”
良宵扯出个牵强的笑来,缓缓抽开胳膊,饶是她口才了得,这时候也不知该答什么了。
毕竟是她有错在先。
宇文寂冷眼瞧着她憋屈的样儿,摆的一副高高在上不甚在意的官架子,实则早在心里焦灼了千百遍,他真想听听这女人是何说辞。
默了半响不见有回答,宇文寂挥手吩咐道:“不用找了,都回去。”
良宵都还来不及叫住他们,只见十几个下人群鸟作散。
一下子,这个小亭子,又剩下她们二人。
宇文寂不说话,良宵也不敢轻举妄动,十分乖顺的站在一旁,思纣着怎么解释簪子这事,最好得有个两全其美的借口。
实在不行,她再不能骗他了。
“若我早知道那簪子是你送来的,今日怎么也不会说出那种鬼话!”
“将军,”良宵软了声音唤他,“你别气我了好不好?我保证没有下回了。”
听这话,宇文寂的身子明显僵了僵。
这个女人当真是说得一口叫他心动的好话。
那日逃跑被抓回来也是,扑倒他怀里哽咽几声,他便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
若她是故意折磨他的还好,若不是故意的……宇文寂倏的想起遥竺院传过来的信,这女人接连的反常竟全是因为做了个因她胡作非为而害了整个宇文家族的噩梦?怕只是白送银子给那算命先生。
世间从无怪力乱神之说,宇文家族百年基业,权势鼎盛,要说一朝毁灭是因为他的女人,简直笑话。
他当然不会轻易信那些个哄人钱财的江湖骗子,偏偏这个绝顶聪明的女人信,不是有意做样子给他难不成是真的?
宇文寂颇有些颓然的想,折磨他也好,骗他也好,她想要怎么样都好,就是千万别在动不动就找不着人了。
朦胧夜色中,男人清隽疏朗的面庞瞧不真切,有黑暗这层保护色,他没有再掩饰真实情绪,眉眼自然低垂下来,薄唇启了又阖。
短短一日,他的心绪被心爱之人牵扯着,忽高忽低,时乐时悲,这滋味当真是不好受。
总在看到希望时又被狠狠的打碎,要绝望时又给一点甜头。
良宵就是立在跟前什么也不做就足够招他的了,何况闹腾这些来搅乱他。
终于,将军大人放下那点微不足道的尊严,褪去满身防备。
“遥遥,”
“除了和离,什么都给你。”
“千万别动不该有的念头。”
他声音低沉暗哑,像极了清晨古寺敲响的大钟,却又透着丝丝恳求与无边宠溺。
良宵浑身一震。
遥遥是她的小名,从前只有父亲会这样叫她,她成亲后,父亲搬去道观修行,远离尘世,再没有人唤过她遥遥。
宇文寂在洞房花烛夜叫过一次,被她冷声呵断,后来便改为叫她良宵。
前世,宇文寂情深时总爱这般叫她,遥遥,遥遥,一声声的低喃仿佛要直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