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之下,燕堂本人和燕夫人柳氏就要淡然许多。
燕堂淡定,是因为燕婉出生时便克死了生母,又被算出与燕堂八字犯冲,必须送到乡下贱养,才有可能不祸及全家。
对于这样一个从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祸害”,燕堂自然是没什么感情的。
柳氏淡定的原因就更简单了,她唯一的亲生儿子已经死了,燕婉不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和她没什么干系。
因此,在燕婉的马车抵达府门口时,除了来探听消息的燕娇,就只有一个余管家在等着她。
余管家三十出头,是后院管事刘妈妈唯一的儿子。
马车停下之后,燕婉还未下车,刘妈妈便先冲了出去,“儿啊儿啊”地叫了起来。
当初燕堂嫌燕婉晦气,足把她送到了离京城最远的村子里,偏僻得很。刘妈妈奉命出去这一趟,前前后后花了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人都折腾瘦了一圈。
余管家孝顺,正扶着母亲嘘寒问暖之时,余光瞥见二公子燕时翻身下了马,面容不由一肃,恭敬唤道:“二公子。”
燕时虽非燕堂亲生,但他是府中目前唯一的公子,又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十分得燕堂器重,府中下人皆不敢对他有所轻慢。
燕时却未理会他,而是径自走向燕婉的马车边,亲自替车中的少女打起了车帘:“二妹妹,下车吧。”
燕时等了等,却不见有人出来。他这才微微探首去望,却见车内燕婉正睡得四仰八叉的,嘴巴微张,流出来的口水还浸湿了她怀中的桃红色绸缎抱枕,从头到脚哪里有半点京城贵女的样子。
“二妹妹,二妹妹?”燕时叫了两声,见燕婉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只好直呼她的名字:“燕婉!”
燕婉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见不远处一个面如冠玉的青年人正凝视着她,燕婉下意识地咧嘴一笑:“二哥。”
旁边目睹了一切的刘妈妈和燕娇,不由相视一笑,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些许嘲笑的意味。
燕娇以前是府里唯一的姑娘,又惯会逢源,和后院管事刘妈妈的关系非常不错。刚才燕时在叫醒燕婉的时候,刘妈妈就悄悄地告诉燕娇,她知道燕婉睡着了,故意没把她叫起来的,就是想要让燕婉在燕时和府里下人面前丢脸。
刘妈妈瞥了马车一眼,低声道:“大姑娘,您是没看见她那个睡相!我可是头一回见到睡觉打鼾的姑娘家呢!”
燕娇闻言惊讶地用帕子遮住嘴,只露出一双睁圆的眼睛:“是吗!”
她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着牡丹色棉袄的女孩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燕时看了眼自己悬在空中的手,微微一笑,不着痕迹地收了手,跟上燕婉,向她介绍:“二妹妹,这就是你大姐姐,燕娇。”
燕婉抬眸看向面前的女子——燕娇人如其名,个子不高,没有半点武将家女儿的样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倒像是个书生家的姑娘,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燕婉在看燕娇的时候,燕娇也在暗暗打量着燕婉。
眼前的女孩子身材高挑,生得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而明艳。可她看起来皮糙肉厚的,一头黑发乱糟糟地束在脑后,还穿了身格外显黑的颜色,看起来一点儿都不会保养和打扮,不像是寻常男子会喜欢的样子。
感觉到燕婉对自己似乎没有太大威胁之后,燕娇对待燕婉的态度瞬间变得十分亲和,如同主人家一般招呼她说:“婉儿,你一路颠簸,一定辛苦了吧?快进来,我已经让人给你收拾好了屋子呢。”
燕婉抽出被燕娇挽住的手,淡淡道:“多谢大姐,不过我和你不熟,不喜欢和人这么挽着手走路。”
听到燕婉管自己叫“大姐”,燕娇不由嘴角一抽,差点吐血。
原本燕婉风尘仆仆地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好洗澡,燕娇是不想碰她的。只是为了展现自己作为大将军长女的气度,她才忍着内心的嫌恶去挽燕婉,却没想到她竟如此不识抬举。
燕娇正讪讪地不知该如何作答,想要去向兄长燕时求助之时,却见燕婉已转过了身,看向刘妈妈:“刘妈妈,你长嘴是吃干饭的吗?说好了我只小睡两刻钟,你便唤我起来,刚才马车已经到了府门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还要二哥亲自来叫?”
刘妈妈没想到一路上都不显山不露水的燕婉会突然当众朝自己发难,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替自己辩解起来:“我叫了,是你没听见……”
燕婉厉声呵道:“放肆!这就是你和主人家说话的态度吗?”
不知是天生,还是成长环境使然,燕婉既高挑又健硕,一拳头好像能打倒一头牛。站在又矮又胖的刘妈妈面前,可谓气势十足。
尽管刘妈妈心里十分瞧不起燕婉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可就在这一刻,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燕婉的气势所震慑住了,讷讷地说不出话来。
燕娇先回过神来,用不轻不重的声音上前打圆场:“婉儿,你先别激动!刘妈妈是府里的老人了,是父亲老部下的遗孀,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