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便是,老两口再大的仇怨,也不至于迁怒她这亲生骨肉。
岑春秋指着她,“死到临头还嘴硬,行,那就……”
“等等!谁说我家小姐没钱?”
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突然自人群外传来,众人回头并自动辟开一条道,过道的尽头是个男人,一袭深蓝长袍,眼神犀利似鹰一般,见没人应声,又问了一遍:“是谁,说我家小姐没钱,还是骗子?”
许流深愕然看着宝莲,小丫头从牙缝里挤出个“不认识”。
鹰大哥快速扫视屋内,掠过岑春秋,最终将视线停在了许流深身上。
“小姐,主子托我给您把银子送来了。”
说着拍了三下手,后面两个小厮合力抬进来一个大箱子,鹰大哥反手抽出腰间长刃随手朝箱子一戳一挑,厚重的箱盖就打开了,露出摆的整整齐齐的银子,众人惊愕。
“不多不少,三千零一十两。”
许流深看看白花花的银子和浑身藏不住煞气的男子,只权衡了一秒就决定了,管他以后洪水滔天,先把这岑春秋搞定再说。
“嗯,都看到了?”她拿起了范儿,傲视屋内众人,还不忘瞪一眼岑春秋。
“三千多两银子,本不想招摇,打算回头等晚上再差人给送来,你们非要咄咄逼人……”
“一下子大家伙儿可都知道今天这店里有一大箱银子,这要是晚上遭了贼,你们,啊,你们一个二个的,我可都记下了……”许流深伸出食指一个个点过去,“谁也摘不干净。”
“唉别别别,小姐有话好说。”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担待,多担待。”
“是是,小的眼拙,该死该死……”
……
广大吃瓜群众果然又海草一般随波飘摇浪花里舞蹈了。
岑春秋脸黑得没法看。
原本想质疑的两句在鹰大哥的威慑下也没屁了。
这人连许流深报了什么价都了如指掌,想必也早知道了她的身份,还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现身相助,那绝对是不好惹。
她光速整理了一下表情,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误会,误会一场,是妹妹唐突了,姐姐别介意。”
许流深盯着她的脸看了会儿,认真说道:“你牙缝里有韭菜。”
岑春秋:“……”
最后,岑春秋落荒而逃坐着马车里飞奔出去一条巷子,丫鬟才战战兢兢提醒她:“小姐,咱、咱今天没吃韭菜。”
岑春秋气得鼻孔锃大,牛似的喘着粗气:“叫府外养的那些人去给我查,看那女的到底什么来路!”
绸缎庄这边。
伙计把银子送去银号了,苏蕴小心翼翼的将那西旗云锦仔细包好,万般不舍的交到宝莲手里。
许流深让宝莲从后门坐着马车送回府中,这边对着鹰大哥行个礼道:“请问这位大哥,我该把这人情记在谁身上?”
鹰大哥回礼:“我家主子说,只是路见不平,不足为谢,不过那岑家小姐想必不服气,小姐若不介意,请上我的马车,在城中兜两圈甩掉盯梢再说。”
“行,带我去见见你家主人。”
“这……好吧。”
光天化日,许流深倒也不担心,随着人上了马车。车夫一顿灵魂漂移,直至鹰大哥掀开帘子看了眼说“甩掉了”,才放缓到正常速度,不多时就在一处茶楼前停下来。
一路从后门进茶楼,上楼七拐八拐之后走到了最里面最隐蔽的一间,没有房牌号。
鹰大哥推开门后让到一边,朝里面说了句:“主子,许小姐到。”
许流深前脚一进去,后脚门就悄无声息的关上了。
许流深皱皱眉,绕过屏风走进去。
屋子临江,白日里江上画舫人头攒动,热闹扰攘悉数自窗外灌入,屋内生着火盆驱散寒意,这让许流深顿感轻松。
客室矮脚桌前,一个男子侧对她盘腿席地而坐,银冠束发一袭白衣,腰间坠着一块玉佩,金黄色穗子垂在地上,好似还刻了字。
男子分明是知道她进来了,却淡定的将手中茶杯暖过后添了茶,才悠然抬头招呼道:“许小姐,绿茶。”
许流深:“……”
绿茶你大爷绿茶!你大爷才是绿茶!
她在男子右手边垫子上坐下来,掂起碧绿通透的茶杯啜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抬头对上男子的视线,这人温润如玉唇红齿白,面部柔和目似春华,若生为女子,也是人堆里一眼能挑出来的貌美。
许流深一秒钟就确认,
不认识,没见过,这谁啊。
“去年的雨前龙井,味道不是太好了,小姐莫怪。”男子看着她几乎未动的茶说道。
这左一个小姐,右一个绿茶的……许流深要不是惦记那价值三千两银子的好贵一人情,非把桌子给他掀了不可。
“小女子不敢,多谢公子今日相助,还请公子告知名号,明日我差人去府上还钱。”br